秦追道“今年的生肖是狗,所以窗紙也要剪成狗狗的樣子。”
畫好手頭的燈籠,秦追思忖著,又在第三個燈籠上畫了一只威風凜凜的高加索牧羊犬。
此時是夜晚八點,格里沙那邊是下午,正在火爐旁抱著一杯熱茶,屋外是堆得老高的雪人,波波靠在他腳邊側躺著,肚皮一起一伏,顯然,他的學校放假了,格里沙正在享受假期。
秦追問“明年你是去俄國上學么”
格里沙頷首“是,舅舅帶我下山時認識了幾個達利亞先生的朋友,他們說可以給我安排學校,住宿的話,就直接住他們家里。”
對于七八歲的孩子來說,早早離家求學似乎殘忍了些,可對于這個時代的孩子來說,能獲得學習的機會已是不易,因此格里沙決不會錯過。
柴
火在壁爐里噼啪燒著,上面的鐵鍋里咕嘟著熱湯,格里沙拿起一碗奶往里面倒,切了一塊黃油進去,油脂滑開,使湯中土豆泛起甜香,高熱高脂的食物帶著誘人的香氣,是格里沙為媽媽和舅舅準備的晚餐。
不知不覺,這個男孩已經能撐起家里的大半家務了。
秦追調侃他“格魯申卡,越來越可靠了哦。”
格里沙無奈看他“我這個年紀本來就該做這些了。”
秦追不好意思,忘了20世紀初的孩子們普遍早熟,八歲已經可以當半個大人看了。
2月9日是1910年的除夕,2月10日便是春節,到了這一日,外頭家家戶戶都放起了鞭炮,又過了兩日,2月12日,六人組就一起度過了八歲生日。
前世秦追走丟,被拐賣到金三角,也就是這個年紀,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終于又夢見了前世人。
這次入夢的卻是他到過的拉巴斯高原,秦追驚奇地看著周遭,突然聽到一個女孩在不斷問路。
“哈啰,doyoeakengish哈啰我的媽,這是哪兒啊”
秦追回身,看到一個斷手姑娘穿著粉色羽絨服,戴著帶毛球的駝色針織帽,正焦慮地問著四周的路人,卻無人搭理她,而她看似焦急,一雙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實際并不慌張。
畢竟這姑娘也是在金三角給警方做過線人,見過大風大浪的主,不會輕易失去理性,不過和記憶里的她比起來,現在這個成熟許多,眉宇間隱隱的戾氣也散了,就是普通小姑娘的樣子。
秦追揚聲問道“王萌詩,你考上大學了嗎”
王萌詩沒好氣地回頭“廢話,老娘都畢業幾年了”
看到秦追的那一刻,她的話語卡在喉頭,八歲的男孩立在人群中,穿著古人的白色褻衣,披著古風的黛藍斗篷,黑發披散,像一副與拉巴斯格格不入的東方工筆畫。
王萌詩立時認出了這孩子,她幾步跑上前,到了秦追面前單膝跪著,剩下的左手撫摸孩子的臉頰,聲音顫抖著喚他。
“追、追哥”
秦追笑著應道“誒,是我,你后來考到哪個大學了”
王萌詩咬住下唇,低著頭深呼吸好幾次,才抬頭,眼圈紅紅。
“我不想離開爸媽身邊,只報了津城本地的大學,本來想去理工大學學習應用化學的,但是差五分沒考上,最后去了外國語大學,他們還把我調劑去了國際漢語教育了,我現在蹲俄國教人學漢語,對了,我還參加殘奧會拿了射擊冠軍。”
秦追
這位老友居然去做了老師,他該從哪兒開始吐槽呢
手榴彈扔得比他還準的人去教毛子,這算專業對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