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風趕到的時候,嫌疑人正乖巧安靜地坐在路邊,滿頭冷汗。
至于被襲擊的受害者,則全須全尾站在一旁,面無表情,拎著把用帕子包好的刀,好似業務熟練的劊子手,隨時準備把嫌犯的頭砍下來。
汪來連忙迎上去“呦呦呦,多危險,快放下這是怎么了”
他問的是嫌犯。
胳膊綿軟無力地耷拉著,被純黑領帶綁在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袖子里裝的是面條。
“脫臼,他想跑,我只能正當防衛,”隔著帕子捏住刀尖,簡青遞過兇器,“上面應該有指紋。”
汪來正當防衛。
好一個正當防衛。
早知道應該叫個救護車來。
“沒受傷吧,”上下把人打量了一圈,賀臨風道,“真巧,今天剛好我值班。”
這是他們在簡氏總部“不歡而散”后第一次見。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簡青本以為自己連番冷待,已經足夠把對方嚇退,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遠遠聽到警笛,小院里的賓客多半作鳥獸散,個別幾個衣衫凌亂,帽子擋臉腳步飛快,文藝范十足的絲竹聲也斷了,場子瞬間冷清下來。
汪來撇撇嘴“嘖,不知道還以為咱們是來掃黃打非。”
卻沒等到好兄弟回話。
定睛一瞧,對方正屈膝半蹲,忙著給嫌犯解領帶。
約莫是中途掙扎得太厲害,本就足夠專業的死結收得極緊,看樣子比手銬都靠譜,得用剪子才能弄開。
汪來立刻緊張探頭“怎么了淤血嗎要不咱倆先幫他把肩膀裝回去,我打了120,救護車馬上來。”
嫌犯臉色唰地慘白。
直到賀臨風慢吞吞回“沒有。”
汪來“那你”費這勁干嘛。
話說一半,他腦子里突然冒出個荒謬的猜測,緊接著,便聽到賀臨風回答“簡青的領帶。”
果然。
無語又好笑地,汪來想,是賀臨風能做出來的事。
接近一米九的個頭,這會兒竟顯得有些可憐兮兮,可汪來又實在做不到替對方加油鼓勁,只能默默在心底點了根蠟。
簡總威武干得漂亮最好多讓某人嘗嘗撞南墻的滋味。
然而,如果汪來再仔細觀察下賀臨風的表情,就會發現后者沒有半點難過挫敗,有的僅是越發欣賞地躍躍欲試。
他喜歡挑戰。
因為嫌犯被簡青揍過,和簡青起過肢體沖突的嫌犯又比較容易“出意外”,汪來對后續行動爛熟于心帶回審訊室前,一通基本的身體檢查無可避免,省得哪天暈在市局沒法交代,同時也能證明沒簡青的責任。
但當簡青跟著他們一起坐進救護車的剎那,汪來腦子多少還是有些宕機。
“你可以跟著其他同事回去,”擔心自己沒講明白,汪來解釋,“早做完筆錄早走人,睡個好覺壓壓驚。”
低低咳了聲,黑發青年鎮定“我胸口悶。”
他皮膚白,且唇色淡,這話聽起來便格外有說服力,隨車護士經驗豐富,見他沒什么特殊癥狀,唰地遞過來個氧氣袋。
簡青配合抱住。
汪來則偷偷用手肘撞撞賀臨風,遞過個困惑的眼神crh正難受呢,您怎么毫無表示
偏賀臨風老神在在。
以瀾江雅苑的檔次規格,不可能沒有私人醫生之類的配備,如果青年真的難受,何必舍近求遠留下才是最合理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