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與兇案打交道,他了解顏秋玉,了解趙局,了解這棟建筑里的絕大部分人,更了解自己在他們眼中,像個“看著長大的孩子”。
盡管有些卑劣,但簡青明白,自己必須利用一次次死里逃生換來的“特殊待遇”,強行參與這次的調查。
“好了,我先去審陳陽,”拍拍手,顏秋玉起身,“汪來跟上,萬一他真有同伙,咱們也能快點破案。”
“正常思路的調查也得同時推進,由剩下的人負責。”
“至于簡青你沒事的話就多坐會兒,晚點告訴你結果。”
隊長發令,汪來立刻拿起外套走人,沒幾分鐘,松曉彤和周山也接連離開,一時間,辦公室里僅剩下簡青和賀臨風。
以及一只瞇著眼打盹兒的黑貓。
自顧自找了個紙杯倒上溫水,賀臨風打開籠子,將它放到角落“干凈的。”
大概是音色太低沉抓耳的緣故,即使僅是最普通尋常的語調,經由男人的嘴巴講出來,都像是種哄勸。
或者叫哄騙比較恰當。
四爪著地,長長伸了個懶腰,著魔般,抵達重案組后便對種種討好不屑一顧的黑貓優雅踱步,主動湊過去,用耳朵和腦袋蹭了蹭男人懸在半空的掌心。
附帶短促高冷的撒嬌
“喵。”
簡青深刻懷疑賀臨風用了貓薄荷。
“個人魅力,真的,”歪歪頭,賀臨風笑,“要摸摸嗎”
簡青向來對這種毛絨絨的動物敬而遠之。
他沒有潔癖,但他嫌麻煩。
保持距離是最具效率的方式。
好比靈港心理診所的貓貓狗狗,也曾對自己熱情似火,最終卻盡皆敗在他數年如一日的冷漠之下。
“b”拒絕的話正式出口前,簡青忽然掃見黑貓前爪的一點暗紅,清晨的噩夢再度回現,他頓了下,拿開水杯,起身,從口袋里翻出張獨立包裝的濕巾,遞給賀臨風。
賀臨風眨眨眼“嗯”
大概是姿勢的關系,簡青居高臨下看著對方,覺得此時此刻,這人不像狐貍,反倒像只傻乎乎的大狗。
于是他十分謹慎地維持住安全距離“爪子,擦擦。”
賀臨風卻沒接。
只輕輕捏起黑貓的前腿,晃啊晃,沖他招了招。
簡青
預備轉身的瞬間,男人搶先一步抽走他指間的濕巾,精準踩在自己失去耐性的前半秒。
平心而論,即使確認對方并非穿書者,簡青依舊覺得賀臨風足夠危險,經驗也好,第六感也罷,對方似乎很擅長分辨情緒和謊言,所以總能趕在真正被他討厭前,收回那只危險邊緣反復試探的腳。
真正踏進重案組辦公室前,簡青沒料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在他的預想中,顏隊松口后,賀臨風應該提出異議,提出更多犀利到難以招架的問題,抽絲剝繭地質疑自己甚至為此寫了七八種對策。
可賀臨風沒有。
試圖弄清對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簡青盯著黑貓舒服到搖來搖去的尾巴,狀似無意道“你沒什么想問的”汪來聽到自己來意后的驚訝,他看得清清楚楚。
“問什么”細細擦拭咪咪被毛色遮住的臟污,賀臨風回頭,“怕不需要理由。”
“每個人都可以害怕。”
“無論是強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