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玲玲,你能不能閉嘴,讓我安靜一下”程穆再也忍不住,吼了一句。
順手從浴缸邊上摸到一塊香皂,拿起來用力砸在浴室門玻璃上。
“咚”一下,砸的陸玲玲的心都跟著狠狠跳了跳。
這么大的動靜,連陸定山都驚動了,他從書房走出來,冷哼,“程穆。你脾氣不小啊,上了幾天班,領到幾張肥皂票了農村出身的苦孩子,身上一點艱苦樸素的精神都沒有”
陸玲玲可憐兮兮“爸,程穆他平時不這樣,肯定是最近值夜班沒睡好,白天又要忙著找妹妹”
陸定山斜睨著女兒,“你的意思是我不對,不應該安排他在安保科工作”
隨后又看向緊閉著的浴室門,“程穆,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說。不是大學生嗎,自己找個工作應該挺簡單吧”
“一個個翅膀長硬了,用不著靠老子了”
“爸,我沒這個意思。安保科的工作很好,還得多謝您幫忙呢。”
浴室門打開,程穆站在門口,對著陸定山笑。
他臉上青青紫紫,看著可怖又可憐。
陸定山瞥一眼,冷哼一聲,暫時將這件事輕輕揭了過去。
陸玲玲“程穆,你到底怎么回事剛才嚇死我了”
程穆閉了閉眼,“沒事,婷婷沒找著有些著急,昨天又值了一晚上夜班”
陸玲玲“那你趕緊去房里睡一覺,要先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夜里靜悄悄的,只有樹梢偶爾傳來知了的鳴叫聲。
陸玲玲睡的很沉,但她很快被驚醒。
“是嫂子,是嫂子我錯了,我錯了”
程穆閉著眼睛,滿腦門汗,身子抽搐不住。
陸玲玲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將臺燈打開。
“程穆,你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動作很輕,程穆卻想時刻遭受了重擊,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呼吸著像條瀕死的魚。
見是陸玲玲,他模模糊糊道“玲玲,是嫂子。”
“什么是嫂子,我聽你一直在念叨這一句。”
白天被程崧岳打的身體都有了條件反射,就連做夢都不自覺說這句話。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碰到傷口“嘶”一聲。
“沒事,我哥要結婚了,請咱們回去喝喜酒呢。”
陸玲玲“你還有個哥怎么從沒聽你說過”
“嗯,今天去了就能見到,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
程穆沒什么心思多聊,重新閉上了眼睛。
但他其實再也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梁芷要嫁人了。
明明是他不要的梁芷,為什么現在又不舍了。
說來說去,是梁芷不對,為什么她不愿意“離婚不離家”
十八日這天,三河大隊迎來了一件大喜事,梁芷和程崧岳要結婚了。
知道兩人要結婚是一回事,親眼看著兩家人熱熱鬧鬧的準備結婚事宜,又是另一回事。
何況這次孫桂花非常舍得花血本,不光給了500塊彩禮錢,還把新房重新粉刷了。
屋里的家具、櫥柜,都是嶄新的,還給梁芷打了一張梳妝臺,上面的鏡子好大一塊,不止要錢,還得費不少工業券。
跟著一起去的人沒被允許進屋子,只許站在門口看,光這樣也好好飽了一回眼福。
那些桌椅板凳擺在一塊兒可真好看,應當是他們大隊頭一份了。
“照這么看,程家人娶個梁芷得花不少錢”
“那你怎么不說梁芷陪嫁也多,錢淑芬準備了多少壓箱底錢咱們不知道,但那八床八斤重的厚被子卻是實打實的。梁輝一個人都沒抬得動,還是大隊長另外叫了個人幫著一起,才送進新房。”
“乖乖,每一床都是八斤重那得要不少棉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