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黃佳韻這么說著,可事實證明,越是擔心什么,什么就越容易搞砸。宿管老師晚上例行查寢,隔著門中小塊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一個鋪位被子攏起,里面有瑩瑩的光,當即推門進來
第二天一早,夏蔚來到隔壁寢室找米盈一起去食堂,結果發現米盈頭發沒梳臉沒洗,眼睛也腫了。
寢室其他人看情況不對早早溜了,只剩黃佳韻倚著上下鋪的鐵欄桿,臉色也不好看。
“我賠你一個。”她說。
“你賠64g,七千塊錢,你賠你家什么條件你當我們不知道啊”
這話就有點過了。
黃佳韻爸爸是開大車的,常年在外,偶爾回家,媽媽是殘疾人,在小區一樓開了個扦褲腳改衣服的小檔口,可能連店都算不上,方便鄰里罷了。有一回,班里的一個男生去改校服褲腿,剛好遇上了黃佳韻,便隨口講給了班上同學。
“我該賠就會賠你,跟我家條件有什么關系”黃佳韻一點都沒有氣惱,被人揭短兒后會出現的窘迫,在黃佳韻身上沒有絲毫體現,她很坦然,甚至覺得米盈不可理喻,“手機而已,我都道歉了,你叫喚什么”
而已。
米盈氣得早飯沒吃,午飯只喝了一碗紫菜湯。
那可是新手機啊她難過得心尖兒都抽抽,經過一下午的思想斗爭,終于在晚自習給夏蔚傳來紙條
“你,陪我,我得把手機偷回來。”
宿管的房間在一樓,守著大門,平時晚飯到學生回寢的這幾個小時。宿管老師一般要么在樓上檢查宿舍衛生,要么在食堂和食堂阿姨聊天,房間無人,也不上鎖。
米盈也是聽高三的學姐說的,宿管房間的柜子里起碼有上百只手機,全是沒收來的,多一個少一個根本不會被察覺。之前就有人抓住時間差,進去拿過。
夏蔚被米盈安排在外面“望風”,實打實地嚇出一身冷汗。
哪里做過這種壞事
“要不算了吧,這不就是偷東西”夏蔚站在門口,時刻關注情況,緊張感讓她腳底都發麻,“米盈別翻了,走吧,等畢業,沒收的手機都會還回來的。”
“那要等多久”米盈小小聲,放輕動作,并不費力地在柜子最上面拿到了“贓物”,“我求我媽給我買這手機求了好久,要是被沒收了,接下來我都沒有手機用了。我還真指望黃佳韻賠我個新的”
“那也不行啊”夏蔚還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這關,從道德層面來看,這事太丟人了,悄悄瞄米盈的臉色,發現米盈其實也有些膽怯。
她先把手機開機,確認沒壞,還能用。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米盈音量更低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宿舍一樓空無一人,再加上沒干好事的心虛,連流動的空氣都有些陰森。這樣的寂靜里,忽如其來的幾條短信擠進來,連續的刺耳聲音“炸”開,米盈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等心跳稍稍平穩,點開短信查看,發現是同一個陌生的號碼。
被沒收手機時,黃佳韻正在和媽媽發短信,應該是聊到一半手機就被拿走關機了,因此短信都沒來得及刪掉。
米盈這一晚做了兩件錯事。
第一件是偷偷潛進宿管老師房間,第二件是看了黃佳韻和媽媽的短信記錄。
這兩件事都非常不體面,不光彩,讓人抬不起頭。
黃佳韻昨晚之所以焦急,是因為她忘帶學測報名要交的紅底一寸照,恰好爸爸剛跑完一趟長途回家,想著問問爸爸,能不能幫忙送過來。
媽媽是這樣回她的“你爸出去和幾個司機吃飯,喝了酒,已經睡了,別吵他了。”
黃佳韻的反應則很奇怪,看得出不高興“又喝酒耍酒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