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奔起來的時候,冷風撲在面上,帶來一種額外的快意,馬蹄踏水亂明霞,醉袖迎風受落花,近處炊煙裊裊起,遠處青林點白云,顧小小的臉蛋被風吹的通紅,盛枝意便在后面瞧著她。
那時歲月悠長,好一個青松皓鶴,綿綿度日。
她在京郊待了兩日,這京郊中還迎來了一位貴客。
是燕驚塵。
燕驚塵當時剛任百戶,在北典府司根基不穩,上頭的千戶安排給了他一個殺人案,讓他去查查看。
這個案子瞧著也簡單,就是兩個大戶人家聯姻后,嫁過去的女兒病死了,這個女人的父親說自己的女兒是被人陷害,因為沒有證據,又涉及官家事,尋常官員沒有權利越級調查,女人的父親便跪求女帝重新調查,女帝便將這案子給了錦衣衛,后層層下發,落到了他手上。
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個案子,對他十分重要。
上一個案子,旁人會言談是他的運氣,這一個案子,才是他站穩腳跟的根本。
但京中的案子哪有那么好查的又涉及到后宅一事,本就很難調查,燕驚塵碰了幾個壁,思慮再三,來尋求盛枝意的幫助了。
他到顧府時,才知道盛枝意已經來了京郊,他就又找到了京郊。
燕驚塵來到京郊的那一日,盛枝意和顧小小正在跑馬。
顧小小不會跑馬,立在馬上行的也很慢,被盛枝意遠遠甩在了后頭,燕驚塵為了追上她,便也要了一匹馬跟著跑。
盛枝意瞧見他了,但沒停下,只是示意他騎在馬上跟著。
那是燕驚塵第一次瞧見馬上的盛枝意,她脫下了繁瑣富長的衣裙,換上了艷紅色的騎馬裝,摘掉了頭頂上貴氣張揚的頭面簪子,也摘掉了慵懶華貴的矜貴氣,發鬢只豎起高尾在身后,格外干脆利落,一抬眼間,面上未施粉黛,卻不顯得蒼白,濃眉紅唇,恣意凌厲。
天與云都是淺色的,淡淡的一抹,云日明松雪,溪山進晚風,唯有馬上的她耀眼明烈,花團錦簇,轟轟烈烈的。
燕驚塵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她飽滿鼓鼓的大腿。
盛枝意并不是柔弱無骨的纖細美人兒,她骨高肉滿,大腿夾著馬肚,繃出好看的弧度來,顯然是喜愛騎射、常年騎馬的,帶著豐腴女人獨有的力量感,腰肢圓潤,胸脯被鱗甲一束,會隨著馬匹奔跑而微微晃動。
她的纖纖美指中拿著一截短粗的馬鞭,馬鞭一甩,眼眸一挑,“啪”的一聲響,一股野性美直擊到面上來,叫燕驚塵覺得后背都燒起來了。
秦峰玉山隆,左右流橫波。
欲念像團火,在腰腹間急躁的燃燒,分明是冬日,但燕驚塵還是覺得身上被逼出一層薄薄的熱汗,連一貫挺直的腰桿都忍不住微微彎下些。
“燕大人。”而盛枝意并未察覺到他衣擺下的窘迫,她耍弄著那根馬鞭,聲線在風中高昂清脆,裹著寒意吹到他的耳邊,問他“怎的來我這邊了”
冬日間林深雪厚,少年郎身上還穿著北典府司的飛魚服,頭頂官帽,顯然來的很急。
燕驚塵的喉結上下一滾,目光不自覺的避讓了一瞬,隨后又收回來,恭敬的垂下眼眸,將自己手里的案子說了一遍。
他知曉盛枝意是高門貴女,又是尚書夫人,這女子后宅里,她知道的事一定比燕驚塵個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多。
“你說這個案子。”盛枝意還真知道,上輩子這個案子鬧得挺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