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里面就是中領的純白里衣了,窗邊的風鉆進來,繞著她的后脖頸一吹,她便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見她身上沒剩幾件了,姜文琴這才滿意,而后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圍脖,手指輕輕招了招。
“還有那個呢,取下來,我一并替你收著吧。”
姜幼宜順著她的動作低頭,遲疑地撫上脖頸間那團毛絨絨的圍脖,不解地小聲道“二姐姐,不重”
這個圍脖很輕的呀,小小一團,圍著特別暖和,她本來是舍不得圍的,昨兒拿回來便寶貝地藏進了柜子里,還是今早云水姐姐怕她太冷,又給取了出來。
“我說取便要取。”
姜文琴讓她脫衣服,她雖然覺得奇怪,卻還是很聽話,唯獨這個圍脖,姜幼宜生出了幾分不愿意。
不知為何,她心底有個聲音讓她不要給,好似給了二姐姐,她便要失去這個圍脖了,就像以前每次交給二姐姐保管的玩具首飾一樣,再也沒回到她的手中。
若還是那些玩具首飾,就算不見了也沒關系,可這個圍脖她很喜歡啊。
這是爹爹給她的,還是姨娘親手替她圍的,她不敢告訴別人她好羨慕二姐姐,羨慕她能有娘親常伴左右,姨娘待每個人都很好,可看二姐姐的眼神最是溫柔。
而幼幼的娘親卻不見了。
爹爹說娘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她長大就會回來了,娘親喜歡聽話的幼幼,她不哭也不鬧,乖乖等娘親回來。
但她還是會想娘親,對年紀相仿同樣溫柔的姨娘會下意識地覺得親切,連同這條圍脖,也舍不得弄丟。
故而,不論姜文琴怎么說,她都雙手牢牢護住圍脖搖頭道,“不重的,幼幼戴著玩”
她說著說著聲音一點點低下去“不,不玩了”
姜文琴只覺被這癡兒給耍弄了,氣得想直接上手去搶,又覺得這樣不夠解氣。
她方才見這姜小五凍得發抖,還善心大發,想著只要她把圍脖雙手奉上,就不捉弄她了。既然這姜小五不識趣,那就別怪她這做姐姐的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姜文琴抿著唇冷笑了聲“好,既是你說不重的,那我們便來試試。”
說著,她便抱過丫鬟手中的藤球。
姜幼宜一聽不用拿圍脖了,還能玩球,黯淡的雙眼瞬間又亮了起來,二姐姐對她還是很好的。
她剛要問這個球該怎么玩,想學著三姐姐等人的樣子去接球踢球,就見那個藤球直直地朝她的面門砸來。
她的反應一向比同齡人要慢些,平時跑動都會失去平衡,更何況是突如其來的危險。
姜幼宜直愣愣地看著那顆漂亮的藤球在眼前放大,而后是額頭被用力的撞擊,她還來不及感覺到疼,就被那股力帶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疼,好疼。
不止是被砸到的額頭,她往后摔的時候,手肘磕到了屏風柱,細嫩的手掌也被地面磨出了血痕。
幾乎是同時,她的雙眼就蒙上了一層霧氣,眼淚就要落下來。
可她答應過爹爹不哭的,她微微張大嘴巴,小口小口地呼著氣,怎么都不敢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