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雨本是不想理他的,但蘇倪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搖了下頭,提醒她還有外人在。
總歸表面上還是要維持的,她便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來。
紅色輕紗層層疊疊飄然翩躚,搖曳間腰上系著的一串珠鏈泠泠作響,仿佛紅蓮點點,步步生花。
“走吧,我送你。”百合淡香由遠及近,紅裙翩然間,她已經站定在這位忙碌的剛剛結束婚宴就要離開的謝先生身側。
烏黑長發落在他的臂彎中,發尾在他黑色的西裝上打了個旋,又簌然落下,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虞逢澤皺眉,對她隨意的姿態很不滿意,冷聲呵斥“什么態度”
虞清雨輕嗤一聲,置若罔聞。
焦灼之中,是謝柏彥先接過話頭的,淡聲說道“公事緊急,先行告辭。”再側眸望向身旁老神在在充當美麗木頭人的虞清雨,“清雨送我吧,飛機要到了。”
虞清雨沒有理由拒絕,況且她也不想在這里呆了。
在虞逢澤的注視下,她微笑挽上謝柏彥的臂彎,跟著他的步子,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清脆的碎音。
想起剛剛謝柏彥替她解圍,虞逢澤想訓斥她又只能忍住的樣子,虞清雨唇角不由勾起。視線時不時偏過去幾分瞧他,流連幾瞬,可在他轉頭時,又裝模作樣好像什么都沒發生,和剛才假裝聽不見的樣子截然不同。
謝柏彥的分寸感極佳,她的手挽在他臂彎里,兩個人之間隔著兩拳的舒適距離,不偏不倚。
近一點,未免太過親近,畢竟他們也沒那么熟。
遠一點,又少了點親近,畢竟他們已經是夫妻。
如若沒有特殊情況發生,他們即將以“夫婦”的身份,朝夕相伴余生。
只見過幾面的新婚夫婦又能有什么感情,不過表面上的情分總得做實。
炎夏天氣,疾風驟起,轟隆聲響,一架直升飛機降落在酒店的停車坪上。
奔馳而過的風吹起她的裙擺,紅裙向后飄揚,迎風鼓舞出翩然弧線,又被一只大手牢牢壓下。
虞清雨瞇了瞇眼,半轉過身,掩面遮擋攜著塵沙的疾風。
她從小嬌氣,自來對這些風塵過敏,每年京城春天沙塵暴時,她的眼皮都紅腫一片,要休養幾天才能消退。
身側的男人貼心地微微轉了個角度,風塵被遮擋了大半,再行至她身前時只剩徐徐拂面的微風。
虞清雨試探性地抬眼,望向站在她面前像一堵墻的一樣的男人,高挑修長的身材將她完全籠罩,觸目即是他寬闊的胸膛,還有他西裝胸口別著的那支香水百合,長睫猝然一眨。
卻將矜然清冷的面容納入眼底。
怎么好像他的那支香水百合,比她腕子上別在珍珠手鏈間的那支盛放得更加燦爛。
虞清雨微微抿唇,別開了視線。
轉念又忍不住腹誹,京城機場離酒店不遠,謝柏彥至于來調一架直升飛機來接他嗎
架子倒是端得高。
思及此,眉頭皺得很緊,虞清雨面上幾分不虞。
像是知道她的抱怨,謝柏彥矜然垂眸,目光懸在她的皎白的面上,清潤好聽的聲線微淡“去鄰市機場飛港城,航班時間更早一點。事出緊急,私人飛機來不及調來。”
虞清雨眼睫很快速地一閃,幾分恍然。
這是對她解釋
抬眼間忽然看到虞逢澤正在窗口處探頭觀望,虞清雨眼眸流轉,睫尖垂了半秒,再掀開眼皮時,曈底一泓清溪水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