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森踟躕了幾秒,低頭組織著措辭。
眉尾輕抬,虞清雨想聽的并不是那些美化后的解釋,只問“那也就是說,他今天不回來咯”
聞森愣了下,細細思索了下今日謝總行程安排,方才謹慎回答“應該是這樣的。”
虞清雨眉尾又揚起幾分。
聞森瞧這表情,暗道不好,連忙找補“不過謝總讓我給您轉告一句話。”
“哦”
“歡迎您來到港城。”
“嗯。”虞清雨頓了幾秒方才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發出一個音節,她抬了抬墨鏡,望向陰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先回謝公館吧。”
她停了幾秒,又說“聞助理,可能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我的行李。”
“沒問題。”聞森一口答應。
聞森似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看向虞清雨身后空空,頗有幾分不解。
太太不會是什么行李都沒帶來的吧
“不是這里。”虞清雨摘下墨鏡,剔透的眼眸輕眨,而后指向身后飛機貨倉,宛轉的音質緩緩落下,“是那里。”
十幾輛運送車排隊等在貨倉口,幾十個工人正在仔細地搬運著珍貴古董藏品。
聞森呼吸哽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視線繞過面前的那架飛機,他看到了航道處緩緩降落的另一架飛機,正是他昨日申請航線去京城的那架謝氏私人飛機。
聞森表情登時怔住。
半山區的謝公館比她想象中要大不少,還是放得下她那些收藏品。
只是虞清雨躺在二樓臥室里,望著落地窗外的偌大私人高爾夫球場,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還不如修個停機坪呢。
至少她回家也方便些。
再起的時候,她帶來珠寶首飾和古董藏品已經基本收納整潔,虞清雨換了套裙子下樓。
管家和傭人一字排開,齊齊低頭行禮。
虞清雨眉心微蹙,默然整理好表情,紅裙搖曳,裙角翩躚,在眾人的注視總,路過一聲聲“太太”。
“太太,晚餐好了。”林管家為她拉開餐椅。
虞清雨沒急著動,她不習慣用餐時這么多傭人圍觀。
準確地說,她不習慣自己的住處中有這么多傭人。
在焦灼的事先中,虞清雨拿起筷子,卻又放下,輕呼一口氣,紅唇掀開“平時,你們也要在這里一直站到用餐結束”
林管家上前“太太,是這樣的。這是謝氏歷久傳下來的規矩。”
虞清雨眉心再次折起,不知是她敏感,還是林管家語氣確實隱隱不同,她總覺得管家字里行間似乎帶著幾分優越。她自然知道謝氏清貴家族有段不短的家族史,但乍一聽這話,還是覺得幾分刺耳。
視線略過面前直直站著的傭人,她重新拿起筷子“散了吧,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不習慣吃飯的時候有人在這里。”
然而,林管家卻沒動,又重復了一遍“太太,這是謝家的規矩。”
虞清雨微笑,眸光微涼,挑出幾分肅然“林管家的意思是,現在要給我立規矩嗎”
她自小嬌生慣養長大,連虞逢澤尚且不會給她擺出什么家規族規,初到港城,卻被謝家的管家立了規矩。
指腹摩挲著腕上的手鐲,翡翠觸碰桌面的輕聲在安靜的餐廳寸寸放大。
仿佛一顆石子擊碎鏡面。
林管家表情微動,思忱片刻,終是低下了頭“不敢打擾太太用餐。”
虞清雨壓著火氣,等到周圍的傭人散開,她才夾起面前的清炒時蔬。剛嚼一口,面色再度冷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