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無慘似乎被遺忘了。
那間彌漫藥味的院子,也漸漸只有夢子會去。
但夢子的游戲并不只有無慘。
“連續數日收到了信嗎”
倚在廊邊的青年重復一遍她的用詞,正欲往嘴邊送的刨冰也停住,側目看了過來
“夢子打算赴約么”
“不、不去了。”
夢子慢慢往溪邊的花中灌注咒力,分出一點心神,道
“信上只說了請我除兇還是會有點危險吧。”
貴族也好、術師也好,京中似乎認為掌握反轉術式的人,就一定會是精通陰陽咒術的奇才。
但夢子自己知道她的咒力增長得十分緩慢,根本沒辦法支撐10秒以上。
邀請她的人卻好像都刻意忽視了這一點。
這么不謹慎,真的好嗎
那可是事關性命的事哦。
夢子心想,操縱紙式神飛過溪水和花叢,撲到某人臉上。
五條知看著她,眼睛彎了起來。
“這樣啊。”
他將勺子送到嘴里,不在意趴在自己鼻子眼睛上的小紙人,嘴里含著刨冰,說話時也似乎有種糖漿般的甜意
“如果老師和你一起去,夢子也會害怕么”
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夢子不由得臉頰微微發燙。
五條老師總是這樣哄人。
但他又會和自己一起惡作劇。
雖然稱呼對方“せんせい”,卻讓人沒有辦法把他當作前輩來看待;作為友人的話,又會不自覺地從他身上尋求依賴和安全感。
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朦朧的關系。
“五條老師不會永遠在身邊嘛。”
夢子說,放松身體,一下子倒在花叢里。
頰邊是一朵紫色的桔梗花。
這間庭院從不修剪枝葉,花草樹木肆意生長,一年四季都會有這樣旺盛自然的美景。
用藤原雪鵺的話說,就是知大人太隨心所欲了,從來不管雜草。
但夢子很喜歡。
茂密的花木,充滿了雜亂的美麗,躺下的時候,就好像自己也被自然吞噬了。
“夢子,”
青年的聲音讓夢子回過神來,側過頭。
“語言也是咒。”
五條知用富有韻律的聲音念出她的名字,透過花叢的縫隙,能看到他垂落的衣擺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放下裝刨冰的碗。
“永遠這樣的詞語,比夢子想象的要更可怕哦。”
永遠
這也是詛咒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朦朧的思緒在夢子腦海中閃過。
在現代地圖的時候,自己或許已經被憂太和里香詛咒了。
約定要永遠在一起的幼馴染。
里香,夢子,憂太要永遠在一起。
所以里香死后才會變成怪物,以另一種姿態和他們在一起。
而自己死后變成一個人的憂太又會變成什么樣呢
一定又會哭。
夢子知道,憂太總是在哭。
她的夢魘debuff和悲傷debuff觸發的時候,已經長成少年的憂太,就會露出那種被打碎般的表情。
用力緊抱著她,深深地彎下腰。
好像喘不過氣一樣。
然后眼淚就會打濕她的病服。
淚水好像從悲傷的夢子身體中,通過相連的肢體,涌入了憂太的身體。
現代地圖的路線在玩家被砍成兩半后就停滯了,夢子沒辦法看到后續,只能隱隱感覺到一種已經有些熟悉的不安。
這種不安貫穿了咒術的世界,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