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里的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暴雪就將京都淹沒了。
“夢子。”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回過頭,在雪地里看見瘦削的少年。
“雪鵺”
天氣這么冷,藤原雪鵺卻好像沒有感覺到溫度似的,穿著不太厚重的狩衣,戴著烏帽。
他站在白雪中,溫暖地笑了一下,好像一只清雋澹然的白鷺,只是眼下有些青黑的眼圈,似乎沒有休息好。
夢子向他走近“雪鵺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段時間,不止五條老師藤原雪鵺也很忙,似乎是得到了藤原北家嫡流的重視不過他本人并不在意這些。
雪鵺對出人頭地之類的想法毫無興趣,相反的,他是那種為他人而活的、善良的人。
已經長高的少年低下頭看她,將背在身后的手伸出來遞來一枝紅色的梅花。
“我只是來交付任務,馬上要回播磨這個,送給夢子。”
此時很早,被白雪覆蓋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在清掃地上的積雪。
夢子和藤原雪鵺并肩而行,把梅花輕輕接到手中。
“好漂亮”
紅色的梅花,映著冬日的白雪和近似黑色的枝干,有種難掩的鮮艷感。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
明明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贊美,藤原雪鵺的臉卻微微燙了起來。
干凈的梅花,和夢子很像。
“嗯。”
他的從容也在夢子的目光里融化了。
“那就太好了。”
克制的話語,壓抑著無法言明的思緒。
“最近、我聽說夢子很少出門了呢。”
“是啊這次的醫生是一位很優秀的人,我也想了解一些知識”
直到走進鬼舞辻家、接近無慘的院子,藤原雪鵺的心情也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愈發壓抑。
他沒有辦法不去思考身旁少女的命運。
夢子,他的心友。
性格殘忍又注定早逝的未婚夫也好,家族對于金錢的渴望也好都是捆綁夢子的枷鎖。
即使請求五條大人教導她咒術、又或者自己去學習咒術,卻似乎也無法幫助夢子。
藤原雪鵺因此而憂慮。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夢子她
“一定要去嗎”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說出了口。
夢子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藤原的目光里是單純的關心和擔憂,或許還有掩藏的、真摯的感情。
他直視著夢子,說
“你可以不去的,夢子。我可以”
“嚓”
一把刀猛地捅進少年的太陽穴,鮮血四濺,藤原雪鵺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鬼舞辻無慘握著刀,從他腦后用力拔了出來。
臉上被濺滿大片溫熱猩紅的血。
這樣才對。
然后,就這樣擦干凈臉上的血
“那么、我就告辭了。”
令人厭恨的聲音喚回思緒,無慘回過神,幻覺中被自己殺死的藤原雪鵺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前,正在和夢子道別。
他盯著那個毫無防備的背影,有一種立刻用瓷片刺進去的沖動。
“你在想什么”
耳邊冷不丁響起少女的聲音。
無慘緩慢地側頭,發現夢子正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凝視著他。
她不去看慢慢走遠的少年,也不看不遠處炮制藥材的醫師,黑色的眼睛只倒映著他的身影好像世界上最令她關注的事,只有這個。
無慘“沒什么好在意的。”
想讓那些蟲子立刻消失。
蒼白昳麗的臉上,仍殘留一絲危險的神色。
夢子“臉色很可怕哦。”
“可怕嗎。”
胸腔中的躁動依然難以撫平。
“哪里可怕你說說看。”
青年眼神微微下瞥,紅梅色的眼睛半垂,幾乎窺視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