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極長,蜿蜒而下,一路上兩側石壁凹凸不平,通道時窄時寬,窄時僅能容一人側身而過,寬時卻足有十五尺。又宛若棋盤,四至分布,時不時就有分叉口擾亂,最多時有七條岔路。若不是非常熟悉路線的人,極容易在其中迷失。
這個密道是明教的莊嚴圣境,歷來只有教主能進入,陽頂天甚愛自己夫人,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違反教規私自帶她進了密道,而她又偷偷帶了成昆進來密會。
成昆來來往往多次,將路線早已熟記于心,他疾步如飛,半柱香的功夫就走出了山洞。
甫一出洞,豁然開朗,世間重新有了季節,褐色干枯的枝干襯著雪光映入眼簾,寒意料峭,點點雪花飄落于身。
謝思阮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她這一世的視力極好,密道昏暗,她卻看得十分清楚,這一路上雙眼都舍不得眨一下,悄悄將路線記了下來,直至被這么一凍才晃過神來。她心里清楚這個成昆對她并不上心,至多就管她個活,至于冷不冷凍不凍的事,才不會去想。
她的臉被寒風刮得生疼,幾乎要失去知覺,實在忍受不了,于是扯著嗓子輕嚎了幾聲。
成昆踩在雪上的腳停了下來,光明頂地處西域,冬季苦寒,他內力深厚,耐寒耐凍,但對于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來說卻是致命的,他略一沉思,大掌撫上嬰兒后背。
一股源源不斷的暖流灌入身體,謝思阮忍不住顫了顫,遍體的寒冷被驅散。
此處荒無人煙,離城鎮有些距離,成昆暗自琢磨,此法雖然可以為嬰兒緩解寒意,但離最近的村落腳程足有兩個時辰,抱著個孩子又加快不了速度。這么耗下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他的內力
他一路往山下走著,行至半山腰處,突然駐足停下,耳朵微微一動,凌然躍起,風卷起衣袍颯颯作響。
下一秒,一只矯健的雪豹從高處輕盈地飛撲到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上。一撲未及,它重新弓起身體,猶如碧璽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男人。
成昆腳尖在一塊巖石上一觸,借力往前躍了十尺,單手抱著嬰孩,轉過身望向雪豹。
雪豹喉嚨發出悶悶的吼聲,長長的尾巴微微翹起,謹慎猶疑地瞇了瞇眼,似乎是在判斷“獵物”的危險程度,對視半晌,“獵物”紋絲不動,它突起撲身而去。
謝思阮仿佛聞到了它口中傳來的腐腥之氣,心猛地一跳。
千鈞一發之際,成昆緩緩朝它腹部打出一掌。
雪豹痛嚎一聲,從半空中掉落,重重砸在了雪地之上,濺起積雪飛揚,重重喘息了幾聲后徹底失去了呼吸,口鼻漸漸溢出鮮血。
成昆用衣袖拂去巖石上的積雪,把嬰孩放在了上面,自己來到雪豹尸身旁邊,扒了它的皮,又用白雪將皮毛洗凈,最后又用內力烘干。
謝思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中途偷摸摸地瞟了一眼,這只雪豹的尸身外表完整,但劃開肚子,內里五臟六腑卻是稀碎。
她不由地對這個成昆重新有了認識,他內力修煉得頗為不凡,也算是個難得的高手。但思及他先前對陽頂天的態度多有忌憚,可見她這輩子的生父武功遠在他之上。這讓她心里又多了幾分好奇。
也不知這個世界的武學如何
比之她前世又相差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