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向靠近,莫聲谷欲后退,骨折的右腿卻限制住了他的行動,避無可避,只能看著那張嬌艷的面容朝自己逼近,眼角浮現出瀲滟的笑意,微微的,琥珀色的眼眸幽幽地盯著他。
武當派上都是男弟子,他們幾個師兄弟雖信道教,都是俗家弟子,除了大師兄宋遠橋成了親,娶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其余幾人都是單身漢。哪里有與女子這么親近過
他莫名垂下眼,避開眼前這迫人艷色,生平心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名為慌亂的情緒。
方思阮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她都見慣了這種視線,無甚稀奇。視線下移,落在了他手里下意識緊攥的小玉瓶上,她忽伸手奪過,捏在手里,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恨毒了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居然自不量力,企圖推翻我大元江山。我怎么能讓你輕易地落入那群侍衛手里,我偏要好好折磨你一番,才能卸我心頭之恨。”
聽她語氣輕飄飄的卻惡意十足,莫聲谷不料她年紀輕輕,心腸如此歹毒,原本心中那份難以啟齒的羞赧盡數化去,怒目而視,大聲喝道“你有什么手段就盡數使過來,我豈會怕你”
他這一句聲音極大,顯然怒極。
在武當七俠當中,方思阮攏共見過五位。宋遠橋成熟穩重,不愧是張三豐的首徒,張翠山看上去像個文弱俊秀的書生,但重情重義,殷梨亭有些稚氣,但性情溫柔,俞岱巖身受重傷,但聽聞是個精明能干之人。
唯獨莫聲谷,
七俠當中排行最小的一個,他的脾氣最大,性格剛直莽撞,不知事情緣由,也不聽她的解釋,上來就是一頓罵,將她好心當作驢肝肺。
方思阮有意要作弄他一番,作勢朝他打去。
莫聲谷負傷在身,內力施展不開。剛才那一招,他已察覺到眼前少女的內力綿長深厚,絕不在他之下,心里已做足了準備。
他的傷在右腿和腹間,雖無法行動,但并不影響他上半身的活動,當即伸出手,拂開她那掌,另一只手使了一招擒拿手,抓向她的頸間,試圖制服住她。
方思阮腰肢往后一仰,躲過了他的一抓,身形微動,使出一招“壁虎游墻”,從他手旁滑過,身體落在他的另一側。
看見這一招,莫聲谷勃然大怒“你居然偷學了我武當的九陽功”
什么武當九陽功
她分明使得是峨眉九陽功,不過是兩者之間這一招式極為相似罷了。
天底下又不單獨他武當派有九陽功
方思阮無語至極,眼見誤會越來越大,這會兒她卻是連生氣都生不起來了,只覺好笑。控制好力度,輕輕一掌將他拍翻在榻。
她眼睛一轉,突發奇想道“我這玉瓶子里確是金瘡藥不假,這種金瘡藥對于治療外傷來說有奇效。撒上后只消過上一晚的功夫,傷口就可盡數愈合。”
說到此處,她輕笑一聲,笑聲宛若銀鈴,對上莫聲谷疑惑不解的目光,方思阮又緩緩說道,“此外,我還在里面摻上了一味毒藥。這味毒藥名為百蛇枯,無色無味。但凡有人碰到一丁點,那人便會感受到渾身上下仿佛被千百條毒蛇纏繞撕咬,皮膚也會盡數潰爛。”
莫聲谷看著少女捏在手里的瓷白玉瓶,纖細修長的手指與玉瓶渾然一體,仿佛也是白玉雕刻而成,唯有指甲上染的丹蔻成了唯一的一抹艷色。這只玉手卻拿著如此狠毒的藥物。她的心思要比這毒藥還毒上三分。
方思阮繼續徐徐道“金瘡藥促進你傷口愈合,百蛇枯又會使你的皮膚潰爛。這兩種藥性摻和在一起,往往復復,傷好了又潰爛,潰爛了又愈合。有趣有趣至極我還未試驗過,不知你是會皮膚潰爛而死還是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