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府外的一家酒肆里,蒙根都拉克醉醺醺地抬起頭,手掌撐著桌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突然間腿上一疼,好似踢到了什么,他瞇著眼睛,復用腳踢了踢,是個柔軟充滿彈性的物體。
他一時有些好奇,張開眼睛,他的部下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
他們一個個此起彼伏地打著呼嚕,醉酒未醒。
剛才他踢到的物體正是他其中一個手下的大腿。
蒙根都拉克忍不住笑了笑,繞過地上他們的身體,出門,繞到達酒肆房屋后方。此處周圍都是樹林,他便也不在意了。見無人,直接扯開了褲腰帶,小解。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明晃晃地照射在他的身上,宿醉之后,人感到懶洋洋的。
蒙根都拉克昨日在客棧老板那里敲了一筆之后,便帶著手下來到這家酒肆喝酒吃肉,好不快活,最后更是直接醉倒在這家酒肆里,一夜未歸。
完事之后,他慢悠悠地抖了抖,系好自己的褲腰帶,往回走去。回到屋內后,他這次一一踢醒地上躺著的手下,嘴里含糊地罵了一句。
見這群蒙古官兵一個個慢慢都醒了過來,一直躲在里間掀開布簾偷看的酒肆老板終于走了出來。
他彎腰陪著笑“官爺,都醒了”
一個小兵踢了他一腳,訓斥道“看我們倒在你店里,也不知道服侍好我們。就任由我們倒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酒肆老板心里連連喊冤。
這群蒙古官兵喝酒喝的正酣的時候,老板可不敢打擾他們,萬一打擾了到他們的興致,他們一怒,那他就惹禍上身了,這樣就不好了。
等到后來他們醉倒了,就更加不敢觸碰他們了。這群蒙古士兵身上都帶著刀,萬一發酒瘋,將他砍了怎么辦。他的一家老小又該怎么辦
他心里自嘆倒霉,好好地做生意,卻被這群蒙古韃子光顧。白白賠上了這么多好酒好肉。
他們可吃得真多啊
酒肆老板在心里感到肉疼,忍不住抱怨。
蒙根都拉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從袖口處掏出個布袋。昨天收了孝盡,他手頭寬裕,于是就扔了串錢幣給酒肆老板。畢竟自己這一群手下都在旁邊看著,怎么也要闊綽一番。
酒肆老板接過錢幣,他本已做好這群蒙古官兵不給錢的準備了,誰知他不僅給了,還明顯多給了,驚訝得愣在原地“官爺,這這這”
蒙根都拉克不耐煩地皺皺眉,道“這什么啊給你就好好拿著。”
酒肆老板“欸欸”兩聲,臉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
蒙根都拉克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往外頭看了眼日光,已是午間了,索性在這吃頓午飯再回去。想到此,他又重新坐下,擺了擺示意手下坐下,吩咐酒肆老板“再給我們上點吃的來。”
這次,酒肆老板再無不情愿了,進了廚房里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他便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他還要抱上酒壇,卻被蒙根都拉克拒絕了。
他們正你一句我一句地大聲聊天,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蒙根都拉克心生警惕,手摸上身側板凳上的刀,揮了揮手命令一個手下出去查看。
那人不過剛出門一會兒的功夫,忽而只聽一聲巨震,剛出門的小兵便狠狠地撞向了門,身體隨著門板重重砸在了地上,揚起塵土陣陣。
他“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肋骨盡斷,他遲緩地滾動了一下,就再也動不了了,哀嚎連連。
在場人無不驚懼萬分,呆在了原地,不敢再動分毫。他們瞪圓了眼睛,盯著門口,汗毛直豎。
視線一暗,一個身影高大的男人大步踏入室內。日頭被遮住,他的面容隱于一片暗沉之中,更看不清神情。但即使如此,仍舊可以得出來者不善的結論。他身穿著一襲青衫,身姿挺拔,又朝他們走近了一步。
他們看清了他的長相,正是昨日在那家客棧搜查時見到的男子。
這時,他們終于動了,不約而同向后退去。
只見那張原本英挺的面容神情森然,眼中忽地沖他們投射出駭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