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在莫聲谷身上的時候,他一頓。十年前他離開時,莫聲谷還是個英挺俊朗的少年郎,如今再見卻是成熟了不少,滿臉的胡髯,眉宇之間更是一直縈繞著一股愁緒。
一一見過后才落座,說起剛才云鶴的事。
張松溪說起云鶴,倒是語帶贊賞,說到他先前帶領陜、晉二地義士起義對抗元廷之時,在場師兄弟都忍不住說上一個“好”字。
莫聲谷是第一次聽聞此事,對他心生敬佩,霍然站起身,向他們說道“我剛才言語之上對他多有不敬,趁他還未下山,先去和他道個歉。”
張翠山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忍不住開口道“七弟他變得深沉了很多。”
其余五人聞言不約而同面面相覷,神色奇怪。
師兄弟從小就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只一個表情就讓張翠山察覺到不對勁之處,似是有難言之隱。
張翠山當即關心地詢問“我不在的這年里,七弟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一陣沉默過后,俞蓮舟斟酌著措辭
“具體發生何事,我們其實也不清楚。問七弟,七弟也不肯說。只知道大約十年前,就在你失去消息的不久之后,他為了探尋你的行蹤下來趟山。后來回來就不太對勁了。
據看到他的童子說,他回來之時已燒得昏倒在馬上,失去了意識。好在馬兒識途,一路馱著他回到武當。童子看到他后,急忙趕來通知了我們。我們將他背回房間,燒了好多天才清醒過來,這期間嘴里喃喃念著一個名字。他醒來之后,就一直消沉了很久
或許是遇到了什么人吧”
殷梨亭補充說道“后來七弟就一直未下過山,醉心于練劍。我們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這些了。五哥,你稍后也千萬別在他面前說起這些。”
張翠山聽后默然。
雖然幾個師兄弟沒有明說,但他心里已有所猜測。他們幾個師兄弟當中,只有大師兄和他娶妻生子,其他人都是單身,他們或許沒有過這種體會。
七弟,大約是受到情傷了吧
十年前,七弟還只是個少年郎。轉眼間,他也有了自己的情思。
他忍不住想起殷素素,她的身份、立場,龍門鏢局上下又是遭她毒手。先前在冰火島時,他們還可以暫時忘卻了這一切,如今回到了中原卻是必須要面對了。
此刻,重逢之喜淡卻了一些,他不由也多添了一絲愁緒。
張翠山正黯然神傷時,忽聽外間傳來莫聲谷的一聲大吼。
他們五人對視一眼,往外趕去。
到了場上,才看到晉云鏢局的云鶴云總鏢頭將一個小女孩護在身后,莫聲谷使出一招龍抓手直抓向他的胳膊。
云鶴怎么會任他出手,當即回手,剛才聽他們言辭上維護張翠山,心里已有諸多不滿,但念及陽教主所托,不便與他們發生沖突。
但莫聲谷卻追出來,還想要對一個小女孩出手,這時心里也涌上一股怒氣“莫七俠,你這是何意”
張翠山等人也看不明白,明明七弟剛才說要出去向云鶴道歉,轉眼之間怎么就打了起來。
宋遠橋最先反應過來,幾步一踏,沖進兩人之間,一把鉗制住莫聲谷的手腕,大聲道“七弟,你究竟怎么了你不是說要和云總鏢頭道歉的嗎”
莫聲谷回過神,看清楚眼前大師兄的臉,眼眶一熱,恍恍惚惚地說“大師兄,我只是有一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這個孩子”
看他冷靜下來,宋遠橋放開了他,看他這副樣子,心里也不好受,轉過身,替他向云鶴道歉。想著剛才莫聲谷懇求的眼神,不忍,遲疑著開口“云總鏢頭,是否可以讓我師弟向這個女孩問幾句話”
云鶴面露不忿之色,正要回絕他,帶著周芷若下山,身后的衣服被扯了幾下。他一愣,回過神,蹲下身溫柔問她“芷若,怎么了是不是被嚇到了”
周芷若鎮靜自若,秀麗的臉上沒有絲毫驚恐,沒有受到剛才那番爭執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