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繡聞言,瞳孔不由一縮,隨后這才一字一句道
“徐同窗果然體察入微。”
“不過是這些時日猜到的罷了。”
明明胡氏兄弟與馬、魏四人關系甚篤,那么那日胡文錦上門請求五人互保之時,便不該鬧出那樣一場烏龍。
胡文繡聽了徐韶華這話,默了默,突然道
“徐同窗,你知道嗎我胡家早在晏南扎根,置產無數,便是想要就地科舉也是挑不出理的。
你猜,這次我和兄長為何不遠千里,來到這小小的瑞陽縣,赴這一場科舉”
徐韶華亦是沉默了一下,隨后開口道
“看來,那些說書人的傳播能力還是頗為廣泛的,連遠在晏南的胡氏都有所耳聞。”
“果然是你。”
胡文繡定定的看著徐韶華
“我還道當初捐了全副身家卻沒落著多少好的安家后人終于出息了。”
如今朝堂之上,主弱臣強,局勢不明,他胡家雖不急于站隊,可是交好在先帝年間便忠心耿耿的安家,借此向圣上投誠也是一樁好買賣。
而這安家后人,若是個知趣之人,那便更有趣了。
只不過,他不曾想過,當日安家那一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獻寶,其背后另有指點高人
隨后,胡文繡與徐韶華對視一眼,胡文繡又一次沉默了,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更久。
久到,徐韶華已經將那木欄桿上的裂縫的數目都快要數完了。
“徐同窗,我兄長性情雖有些魯直,可卻并無什么壞心。他此番追隨你,乃是心甘
情愿,他日我希望你能對他好一些。”
胡文繡慢吞吞的說著,徐韶華本以為胡文繡今日猜到這一步,只怕對那張瑞的證詞也有揣測,卻不想他就來與自己說了這事
最重要的是,他竟是連胡文錦一二壞話都不愿意說,只以魯直概括。以胡氏兄弟如今所展現的深情厚誼,若是胡文錦是他猜測的胡尚書,那胡文繡又去了哪里
“胡同窗此言何意”
徐韶華將自己翻騰的思緒按下,他這話一出,胡文繡只言簡意賅道
“今日徐同窗讓安同窗攜張瑞上公堂之事,兄長他有些吃味。”
徐韶華“”
胡文錦頓了頓,兀自道
“我知道徐同窗與安同窗之間情誼難得,只盼他日再有這樣的事,讓兄長他莫要做一個事外之人。”
胡文繡說完,一陣寒風吹過,他咳嗽了一陣,還是繼續道
“咳咳,我也不知道我此言是否多嘴,但我兄長他還是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想要追隨一個人,我”
“好了,胡同窗的意思我明白了。”
胡文繡放下了捂著帕子的手,點了點頭
“今日公堂之上,張瑞的供詞之中,那位大人買通張瑞的手法與那日馬車之事的手法頗有幾分相似,我已經命馬煜他們去調查了。”
胡文繡說完,便看著徐韶華,胡文繡的眸子不如徐韶華黑亮潤澤,其色澤更偏黃色,猶如琥珀一般,只他素日總是垂著眼皮,這會兒盯著人瞧,倒是顯出了幾分真誠懇切。
徐韶華聽了胡文繡這話,睫毛輕輕一顫,隨后忽而一笑
“若是如此,我這里到有一物。”
隨后,徐韶華從袖中取出一枚劍穗
“此物,乃是當初我遇到的兩名賊人遺留之物,那兩名賊人現下已經死無全尸,連并他們的隨身之物,皆付之一炬。
不過,巧合的是,當日我遇到那兩名賊人之時,他們竄出來的方向,似乎正是許氏一族的方向。”
胡文繡接過了劍穗,只粗粗一打量,便抽出一縷靛藍絲線
“這是懷安府的特產。”
徐韶華笑而不語,此物他過后并未呈報縣令大人,便是因為即便有此物縣令大人也做不得什么。
反而若是胡家卻能更有一個明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