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繡捻起一枚白子落下,隨后這才緩緩道
“徐同窗可是覺著冷了”
徐韶華輕輕搖了搖頭,素白的指尖上是一顆黑色的棋子,徐韶華把玩了一下,這才慢悠悠的落下一子。
近日,徐韶華在自己請大哥送來的文先生留下的那批書里,意外發現里面夾了本棋譜,他翻了幾頁,很有興致。
不過,如今學舍之中,唯一能與他有閑情對弈的,也就只有胡文繡了。
“我只是想著文繡同窗體弱,今日的風夾雜著寒意,若是讓你染了小恙可就不好了。”
胡文繡聞言微微一笑
“我又不是紙糊的,怎么會連風都見不得勞徐同窗記掛”
胡文繡說著,頓了頓,面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我輸了。徐同窗,你真的是初學棋藝嗎”
徐韶華大大方方道
“我家此前尚不能保證溫飽,確實無瑕學習這等風雅之物。不過,如今忙里偷閑,下下棋,換換腦子倒是頗為解乏。”
“徐同窗說的是。”
胡文繡撫了撫袖口,嘆了口氣
“我學棋七載,雖不敢稱自己棋藝高深,可也算是略有所成,沒想到這才與徐同窗下了三場,便一朝敗北。”
“哪里,只是我取巧罷了。”
徐韶華擺了擺手,他不過是將棋譜全都記了下來而已,若是真要論起靈活運用,只怕還要琢磨些時日。
棋局停了,胡文繡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道
“徐同窗,我父親傳信過來,馬家已經答應出手了,想來不日便有結果。”
“哦”
徐韶華有些驚訝的看向胡文繡,他倒是沒想到胡文繡會這么對著自己坦言相告。
胡文繡對上徐韶華的目光,笑了笑
“徐同窗的為人,我信得過,此事讓徐同窗知曉,自無不可。不過,父親說,許青云背靠右相大人,只怕輕易不可撼動。”
胡文繡簡單的說了些馬家查到的許青云屢屢晉升的事件,徐韶華聽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多謝文繡同窗告知。”
“我說這些,徐同窗便不怕嗎”
胡文繡定定的看了徐韶華一陣,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
“許青云比徐同窗早入朝堂十余載,他的背后是權傾朝野的右相大人,稍有不慎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胡文繡說這話的時候,正垂眸看著面前那勝負分明的棋局,徐韶華只是一頓,隨后忽而一笑
“文繡同窗,世事如棋,卻又不同于棋。或許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便已經淪為棋盤一子了。
若不能進,那便只有死。”
胡文繡聽了徐韶華的話,不由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徐韶華所言是何道理,但最起碼他此刻與他們應該是一條線上的人。
二人隨意的說了兩句,
便紛紛動手拾起棋盤上的棋子,正說著話,便見徐承平慌慌張張的跑來
“華哥兒,不好了你家里出事了”
徐韶華聞言不由得臉色一變,猛的站起身不小心帶翻了棋盤,胡文繡忙抬手扶住,徐韶華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遂急急道
“出了什么事兒”
“狼好多狼都在你家門口圍著,他們沒有動,我爹他們也不敢激怒他們,便遣我來看看你有什么法子嗎”
徐承平即便自己跑的肺都要炸了,可是這會兒也不敢喘息,直接一氣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