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遠志還是開口道
“華哥兒,這次你去府城府試,還是讓你大哥隨你同去。”
“這爹,我此行與望飛兄,胡同窗他們一道,便不必勞動大哥了吧。”
如今正是農忙之時,他把大哥這個壯勞力帶走了,那爹他們怎么辦
徐韶華是知道他爹的性子的,哪怕如今家里不缺銀子,可他爹也不會看著糧食糟踐,只怕更要賣力去干活了。
“地里的事兒,到時候讓你娘也幫一把手,不礙什么事兒。只這出門在外,身邊還是要有一個自己人的。”
“這”
徐韶華自是知道這個道理,但隨后他立即道
“若是如此,那之后灌溉、施肥的事兒,爹不妨請人來幫忙,不然我可要放心不下的。”
“你啊,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愛操心你就放心吧,你爹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了,這事兒我能處理好”
徐遠志知道幼子心疼自己,心里別提多舒坦了,語氣都不由上揚起來,隨后他這才繼續道
“家里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有爹呢。這次你去府城,那地方費銀子,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給你和老大一共帶一百兩銀子,三十兩碎銀子放在老大身上,有個萬一也好應急。
這剩下的七十兩,爹給你換了些銀票和碎銀子,銀票你娘給你縫在夏衫的衣角了,等到了府城你再取出來知不知道”
徐遠志難得碎碎念起來,他那渾濁的眼中含著幾分回憶,當初自己縣試之時,娘便是這般叮囑的吧
徐韶華靜靜的聽著,星子細碎的光芒灑落下來,籠罩著整個小院,卻越發顯得靜謐美好了。
次日,胡氏兄弟的登門讓徐韶華驚訝的同時,遂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竟是在自己家里蹭了午飯晚飯,甚至他們索性直接留了下來。
不過,想想他們來時馬車上帶著的厚禮,便也知道他們不是一時興起。
三日時光飛逝而過,徐韶華與安望飛說好了借乘安家的馬車,是以他將需要的東西放在大哥早前準備好的考箱之中,再用包袱裝好娘親手趕制的夏衫,換洗衣
物,干糧等便坐上了胡家的馬車朝縣城而去。
“華弟,怎么了”
這一次,和安望飛一道前去的是安乘風,這也是安望飛一次至關重要的考試,安乘風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耽擱的。
而他聽說了徐韶華想要借乘他家的馬車之后,索性準備了兩輛馬車。
畢竟,商賈的馬車規格一直很小,一輛馬車四人坐著雖然并不擁擠,可若是遇到無處借宿,需要睡覺時,那便太過擁擠了。
不過,安乘風會說話,只說讓安望飛與徐韶華一處,路上也能一起探討題目,不被打擾。
這會兒,徐韶華站在馬車前,卻回身看著社學,面上難得露出一抹猶豫之色,安望飛不由得關懷了一句。
徐韶華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起,有些話應該對齊哥兒說的。”
齊哥兒雖然心思敏感,可有些事空穴來風,總是另有緣由的。
只不過,那日齊哥兒只在家里留了一日,還一直躲著徐韶華,讓徐韶華沒有逮到人。
“這會兒正是上晨課的時候,齊哥兒只怕不方便。”
徐韶華聽了安望飛的話,點了點頭
“罷了,這次若是還有人欺了齊哥兒,待我回來,定要好好討回。現在若是進去,只怕齊哥兒又要屁股不保了。”
最后一句話徐韶華說的很低,安望飛沒有聽到,只是聽到徐韶華前面的話有些懵
“張瑞不是都被華弟你抓出來了嗎這社學里還有誰會針對齊哥兒”
“人性之復雜,如何說的準”
徐韶華嘆了一口氣,上了馬車,只不過這次齊哥兒雖然辛苦,但也不曾太過糟踐自己的身子,徐韶華并未準備直接出手。
馬車轆轆,終是踏上了啟程之路。
這一路,安望飛一直捧著大周律如饑似渴的讀著,只是讀著讀著,隨著出了縣城后,官道日益破敗,他看的眼睛都要花了。
于是,徐韶華索性直接給他出了一個主意,由他來抽背,若是不熟悉的律條便記下來,能夜里馬車停下來后,再溫習鞏固。
這樣的方法,安望飛接受良好,而在徐韶華的抽背之下,安望飛竟然覺得比自己單純死記硬背記憶的更加深刻,一時干勁兒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