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宥齊抬眸看著林樓,語氣淡淡
“你兩次亂我心志,我已經告知韓先生你兄弟二人在社學冒名頂替之事,你二人必有一人離開學舍
可據我對比你二人的字跡,不管是考入社學還是月試排名,乃是因你之故你兄弟二人才能留在社學,不知你會如何決定”
徐宥齊這話一出,林樓不由得退了一步,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徐宥齊的用意。
弟弟不喜讀書,能在課上坐住,也是因為有一頓飽飯的誘惑。如今陡然要面臨二選一的抉擇,留下弟弟,那么不出兩月,弟弟便會因為退步太過厲害而被社學退學。
可若是留下他,不說冒籍問題,只這件事也終將成為橫亙在兄弟二人中間隔閡。
不患寡而患不均。
這徐宥齊小小年紀,竟能給他出了這么一個難題,難怪當初他兩次出手,他都能安然度過。
可林樓又哪里知道,徐宥齊本身便不是一人,哪怕徐宥齊先著了道,以徐韶華體察入微的本事,也會將其在岔路口拉回來。
而徐宥齊也不等林樓深思,他只是淡聲道
“你既然能對你父親下手,那么,你的奴籍你也應當有法子解決吧
你在猶豫什么讓出社學名額,下一次可就是與數百人爭奪了。你,真的不怕嗎”
或者說,到時候教瑜大人他們還愿意錄入林樓這樣的人嗎
林樓聽到這里,終于回過神來,他只覺得自己的后背在這一刻都濕透了。
在這個小小少年的眼里,他與弟弟是不是早就已經是在困獸猶斗了
自己出手亂了他的心志,他便讓自己面臨兩難抉擇,當真是好手段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林樓看著徐宥齊,徐宥齊卻真的點了點頭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這是叔叔教我的。”
“你,可真是有個好叔叔啊。”
林樓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嫉妒過一個人。
徐宥齊聽到這里,終于面上有了笑容
“多謝。韓先生說了,此事你還可以考慮一夜,明日你二人前去他的值房重述此事即是。”
徐宥齊說完,便朝門外走去,步履輕盈。
這一趟,徐宥齊從始至終都不曾動怒,情緒無比穩定,
卻已將所有事解決妥當。
他相信,今夜徹夜難眠的人,不會是自己,也算是他對于林樓此前種種的回敬吧。
不過,徐宥齊現在唯一苦惱的便是叔叔他不能也看出來這次林樓的出手吧
可是,連他都能想明白的事兒,叔叔又豈能不明白,只希望等叔叔回來問起此事,能滿意自己的處理結果吧。
徐宥齊走的瀟灑,可是林樓卻遠無法平靜,他直接托了一位相熟的學子去向韓先生告假。
畢竟,如今還沒有決斷出來前,他實在無顏去連韓先生。
只不過,兄弟二人平日里各有各的謀生手段,如今他只能等林亭回來張瑞給的銀子,早在當初算計林父的時候,便被他們花的七七八八,如今的二樓乃是二人為了掩人耳目這才定下的。
月上枝頭,林樓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屋內坐了多久,他看著眼前的亮光漸漸變得黯淡,這才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便看到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林亭一進來,冷不丁看到桌旁坐著的身影,被嚇了一跳
“嘶哥,人嚇人,嚇死人啊今日社學散學的早了嗎哎呀,不說這個了,哥,你看我帶什么回來了”
林亭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荷葉包裹的東西,他獻寶似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