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多有高低錯落,上下參差不齊的屋子散落在各處,有些偏遠之處,甚至高呼一聲也無人應答。
而那周旺之所以能冒著殺頭的罪名幫張瑞一次,便是因為兩村相距甚近,張瑞還答應會好好照看他娘,來日給他娘好好養老送終。
周旺雖是混不吝,可是對自己的老娘卻沒的說,只不過他自己實在是吃不了干活的苦,便只能動歪腦筋了。
張瑞對于周旺的家也有些印象,周旺家在小陽村之北,最靠近萬木嶺的地方,因為萬木嶺常有狼出沒,所以這種只能住在村落邊緣的人家往往是村子最為排斥的人家。
若是張瑞不曾記錯,這周旺家正好在一處坡地,那坡地不低,約有兩丈之高
這樣的坡地,若是布置的好,便可以打徐韶華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可若是一個布置不好,那便要束手就擒
張瑞來的早,看著這樣的地形思索良久,隨后這才緩緩走到坡底,抬頭看上去,不由眼睛一亮。
他從大牢之中離開,便是借用了死角導致的視覺差,現在也可以再用一次。
招不在鮮,有用就行
隨后,張瑞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尋了一處不會被人輕易看到的地方躲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徐韶華等人也終于緩緩走了過來,那日徐韶華只騎了一個時辰的馬后,今日倒也是有模有樣。
這會兒,頭役走在徐韶華的前面,謹慎的觀望這周邊的風吹草動
“徐學子,縣令大人說了,這次那要犯失蹤的突然,可徐學子您能有所發現,是縣衙之福。
但那要犯蹊蹺消失,只怕縣衙也不干凈,若是有什么不測,您稍后躲在我身后,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會護住您的”
頭役是于沉一直帶在身邊,是于沉的心腹,只不過這次布置僅有知道實情的幾人,便是這些衙役也只知道今日是徐韶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才夜談周旺家。
徐韶華聽了這話,心中一暖,他輕輕道
“王公差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徐韶華看了一眼頭役,這位頭役與劉吏的身影大差不差,故而被于大人特意派了出來。
而頭役聽了徐韶華這話,只是搖了搖頭,還是個少年呢,意氣盛,嘴上不服輸,要是有個萬一他就知道好歹了。
“咦,這周旺家竟在坡下那馬兒就不適合下
去了。不過,誰家住在這么深的坡下,難怪一輩子運勢不好”
頭役碎碎念著,徐韶華聞言也淺笑著搭話
“沒想到王公差竟也對風水堪輿之事有見解。”
“害,瞎看瞎聽罷了,要是我能有兩把刷子,現在也不干這臭腳差事。”
“哪里,不過依我之間,這說話也有幾分道理,這樣的長坡,日復一日的爬,便是好人都要心里多了怨氣,心性差些的只怕也想早早換了地方”
頭役聽了徐韶華這話,倒是頗為新鮮,一人一邊拴著馬,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而徐韶華一心一用,還分出一部分心神打量周圍的一草一木。
這坡上面的草木倒是郁郁蔥蔥,可即便是最大的灌木叢后,也無法讓一個人躲在其后。
那么,張瑞等人究竟躲在何處呢
徐韶華隨后抬步走到坡前,抬眼眺望了一下,銀白色的月光將這條小路映照的泛著白光,仿佛一條白練飄落人間。
周圍一片靜寂,只有呼吸聲清晰可聞。
而就在徐韶華在坡頂緩慢移動的時候,護衛隊一邊聽著頭頂沙沙的腳步聲,一邊攥緊了手中的刀劍。
方才他上去瞧瞧看過一眼,先生所說的劉吏似乎也在其中,是以這會兒一眾護衛都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等待獵物落入牢籠
“好了,徐學子,我們下去吧。這坡有些陡,我扶您一把。”
徐韶華溫言謝過,隨后這才扶著頭役堅實的手臂緩緩向下走去,瑩瑩月光將這大地外的每一寸都映的十分清楚,可那陰影處的黑卻也愈發濃了。
徐韶華掃了一眼,折下了一根拇指粗,一尺七寸長的草桿,剝了葉子后,便是一個男人都喜歡的光溜溜,筆直無比的長桿,徐韶華用其撐著地,也松開了扶著頭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