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營里有認識領導的雜吏看到一行人進來,就要行大禮。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在長垣起兵造反,自號“平天補大將軍”的私鹽販子王仙芝,而旁邊這些人,都是義軍中的高層。
王仙芝擺了擺手,讓他不要作聲,雜吏一時有些無措,只好求助地看向盧軍師。
盧軍師卻笑道“大將軍是我喊來的,你且帶我們去看看那新來的吳先生。”
雜吏心里有了底,就向眾人施了施抱拳禮,然后介紹起情況來“這吳用先生,乃是七月底投奔過來的,他自稱為福建泉州人,乃是落第的秀才,江湖人稱智多星。”
副都統尚君長笑了笑“這秀才名號倒是挺有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雜吏連連點頭稱是“我們本來也覺得此人實在牛皮吹得太大,但軍中確實缺少讀書人,軍事見他能夠識文斷字,通讀經書,便讓他先來孩兒營做些后勤文書工作。”
“那時候孩兒營里都是些半大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成天搗蛋,營里也管不過來,就任憑他們瞎耍,反正他們上了戰場也是一窩蜂沖過去罷了。”
王仙芝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孩兒營多半也就是這樣了,他雖然想通過收下戰場孤兒建營的方式來統一管理,讓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不至于在亂兵中死得不明不白,可畢竟人手不足,管不過來。
但當他們走到學堂附近的時候,心中都是一驚,房子雖破,卻被涂上了一層厚厚的白堊,在太陽底下白得發亮,看得王仙芝腳步都快了一些。
這房子顯然是孩兒營自己建的,里面分了七八個大房間,每個房間里面都擺著排列整齊的胡桌胡登,那些平日里無法無天的孤兒們都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唱著兒歌。
王仙芝突然問道“這歌叫什么”
雜吏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回稟大將軍,小吏不知,可要我現在進去問問吳用先生這兒歌的歌名”
王仙芝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不能怪這雜吏,孩兒營中這么多的孩子,事務繁雜,實在不能強求雜吏還能顧及教學工作。
他對雜吏擺了擺手“你繼續說說吳用先生來了孩兒營以后所發生的事情吧。”
雜吏便介紹了起來,一開始吳用先生在營中的確做了一段時間的文書工作,但后來因為經常有孤兒打架、沖撞管理人員等事情的發生,他便主動要求,在戰余之時,由他來帶這些孩子上課。
這些孤兒大多是貧苦出身,雖然經常嘲笑營中的弱書生,但得知有書生愿意教授他們文字,給他們上課,便都立刻老實聽話了起來,哪怕最愛鬧事的渾人這時候也不當刺頭了。
吳用先生一開始就考校了每個人的文化水平,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他并沒有按文化水平分班分批次,而是依然按年齡分了六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