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救我。”
奧修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展開雙手,向他展示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他問:“如果我死在這里,你會傷心嗎?”
不等奧古斯回答,奧修就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你不會。你只會在我的葬禮上,體貼而有禮的招待每一個吊唁的賓客。”
“像母親去世時那樣。”
奧修猛地坐起來,身形一瞬間拉長,瞬間從幼年期變回了奧古斯熟悉的模樣。
他一只眼只剩漆黑的空洞,一只眼卻直勾勾地盯著奧古斯,有光芒像絲帶自腳尖纏繞他的全身,甚至還有不少光芒不知何時纏繞住奧古斯的腳踝。
信仰側的力量灼燒著奧古斯的皮膚,劇烈的疼痛除了讓奧古斯臉色白上許多,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一分。
只是隔著衣服的纏繞都如此疼痛,那就可以想象現在被光芒包裹的奧修究竟在承受著怎么樣的折磨。
奧修朝著奧古斯伸出手。
奧古斯能確定奧修已經死亡,既然都死了,那現在的奧修最多就是幻境,他并不畏懼,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在兩人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刻,奧修忽然收回了手,他先拉起嘴角,隨后放聲大笑起來。
“不會吧——”
奧修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會以為,我還會向你求救吧?”
“我親愛的——
哥、哥。”
他在最后兩個字格外的重音,明明語氣親昵,卻無端叫人聽出滿滿的惡意。
“我是愚蠢的。”
奧修猛地靠近奧古斯。
“也是無知的。”
他們靠的極近,但奧古斯卻聽不見奧修的呼吸聲。
“但在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
奧修張開的翅膀抱住了奧古斯,接著死死黏著自己的光芒把奧古斯困在懷里。
他們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擁有一樣的眼睛,流淌同樣的血脈,就連身高也大差不差。
奧修右眼的肌肉瘋狂生長,每生長多一分,他的身軀就越透明一分。
直到右眼凝聚成實體,奧修的身體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奧修的一生經歷過兩次絕望。
一次是在地牢里聽見哥哥下的命令。
一次是在反叛后,得到奧古斯的特赦。
不救他,是因為不愛他。
放過他,是因為不在乎他。
奧修寧愿死在反叛那一天,死在奧古斯手里,這樣起碼證明奧古斯有那么一丁點的愛他,而不是像那天那樣,他發動的反叛不到一天就被鎮壓,身邊所有的好友都是哥哥埋藏的釘子,讓他成為真正的笑話。
當附著了信仰側力量的刀刃一次次刺穿身體,他又看見近在咫尺的奧古斯。
他應該向他求救,他也在等他求救。
可他累了。
他不再祈求愛,亦厭倦了這個世界。
于是至死,也未發出過一聲呼喚。
但死亡并非終結,他聽見無數個聲音,向他展現過他曾經渴望的生活——慈愛的母親、關愛的父親,親密的哥哥……
聲音讓他投入他們的懷抱,他將逃脫死亡的懲罰,迎來自己的新生。
對此,奧修只是冷笑一聲: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