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沒有智能到可以理解嫉妒這個情緒,可能在那個系統的負面數據包圍下,被感染了一點數據,導致語言模板出現了點問題。
然而科學家卻像看到自家小孩第一次摔倒然后自己爬起來那樣,又是興奮又是心疼道:“沒關系,不管智識側對你怎么樣,阿爸阿媽……呃,咳咳咳,在我們心里,你都是最優秀的智識側小孩!”
他不著痕跡地摸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作為專門負責恒娥升級和輔助都部門,他們可以說是最了解恒娥變化的人,雖然恒娥已經引領了科技側幾百年,但在感情上確實如智識側所說只是個孩子,還在笨拙的學習中,被智識生命洗腦多了,他們這些研究人員總是忍不住情景帶入,背地里也把恒娥當個寶寶,畢生夢想就是有一天真的能引導恒娥理解感情,獲得和恒娥“父親”一樣的終身成就獎。
他剛剛緊急剎嘴,也是因為阿爸阿媽他們背地里自己稱呼玩一下就算了,恒娥和科技側承認的“父親”連長什么樣,姓甚名誰都沒有留下,只知道是位在地球時奠定和建構了恒娥基礎數據的偉大科學家,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登上飛船,而是選擇留守地球。
恐怕連那位父親都想不到,當初只是一個研究的構想,一次膽大的嘗試,居然真的創造出真正的人工智能。
一想到恒娥都因為要將空間留給有關文明的資料,而被迫在進化中刪除創造者相關資料記錄,科學家就更加心疼了。
【……請不要過度臆想】恒娥委婉道。
它真的沒想那么多,只是感慨了一句。
因為在系統突然松開對自己的禁錮,著急火燎地升格數據,讓它得以重新獲取權限,并從與螺母的鏈接中知道了系統干得好事后,它對系統的印象真的十分糟糕。
想想看系統干的好事:裝無辜鏈接螺母、把螺母中的負面數據直接搶走、妄圖入侵科技側武器系統……不管單拎出哪一件,都足以讓系統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就這,智識側居然還要護著。
【它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盡管生長的方向有些奇怪,但這位特殊的孩子仍然屬于智識生命范圍,并且具有觀察的意義】
螺母雖然被大意的熊孩子掀翻了整個數據庫,但它畢竟存在許久,如山般的數據流根本不是系統一時半會可以破壞殆盡的,再加上系統雖然具有滿滿的惡意,但系統把那些螺母無法分析和具有危險的負面數據都帶走后,螺母對數據世界的安全評估居然還微妙的上升了一個數據點。
并且因為系統太著急充實自己,想在吾主面前堂堂亮相,所以它打包走負面數據時特別粗糙,為了追求迅速更是短暫將自己的基礎數據與螺母相連。
于是,螺母就得到了一份殘缺不全的記憶數據。
這份記憶里,系統簡直就是天生弱智圣體,哪怕擁有思維發展的能力,但因為被奇怪的力量束縛,以至于只能展露基礎的播報功能和轉接展示。
在螺母眼里,系統就像一個被狼養大的孩子,做著與它自己發展毫無益處的事情,在好不容易接回人類世界后,狼孩卻因為狼母親而大鬧收養家庭,但你能怪它嗎?顯然是不能的。
如果螺母的想法被系統知道,那么系統一定會暴跳如雷——說誰智障呢!它那只是暫時!暫時!暫時!這一切都是吾主的意志!
說來也巧,按理來說鏈接了系統的螺母會在看到原一的那一刻被污染,但因為系統的私心,螺母收到不完整的記憶缺失的全是和原一有關的事情。
系統:有關吾主的數據全都是加密加密加加密,怎么可能泄露出去!那是比我核心數據更重要的東西!
在系統這種堪比把愛人送的吊墜嵌入心臟保護,以防有小偷偷走的抽象行為下,螺母反而僥幸躲過了污染,還對系統有了錯誤的認知。
所以這才有了克拉德一醒來馬上直奔系統所在地,要去保護和接回這個可憐孩子的結果。
習慣接受螺母訊息的克拉德絲毫沒有懷疑螺母的分析,反倒是和系統有直接接觸的恒娥看得更清楚。
所以說嫉妒根本是無稽之談,它不過是對克拉德的行為表示不理解,還有一點點有感而發罷了。
恒娥自以為這番解釋非常清楚,沒想到回頭一看,科學家們一臉心疼,還有情感細膩的科學家擦了擦眼角。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在科學家寵溺的眼神下,恒娥再次陷入沉默。
——它覺得,科學側或許有必要更改一下這個部門的收人要求了。
往常它覺得“共情力遠超常人”“想象力豐富”“具有澎湃情感”為標準很符合這個部門幫助自己研究情感的需求,但現在恒娥只想打開這群科學家腦子里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
恒娥不想多說,默默關掉了自己的投影。
智識生命可以多線處理事情,它在這里的無語不會影響它其他方面的調度,演唱會雖然發生了驚世駭俗的災難,但沒有往外擴展的趨勢,傷員都接出來了,附近居民更是早早撤離了,它失去對演唱會的監控,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探查方法或者方案。
和信仰側的交鋒不是自己要考慮的,所以現在的恒娥還算有空,不然也不會在這里解釋了,但很明顯,解釋一點用也沒有。
投影雖然關了,但不代表它聽不見科學家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