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巨大的疑惑沖擊了每一個輪回者的頭腦。
怎么會有人他們在這列火車里探索了這么久,幾乎已經對它感到熟悉了,所見之物只有死掉的人和會動的玩偶,可現在,他們的確聽到了清脆有節奏的腳步聲,像是細高跟的女士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還有滑輪吱吱滾過地板。
“蹲下,藏起來。”譚真對姚淑說,她就在他對面的座位搜查,兩人分到了車廂前部的位置,因而很輕的提醒就能讓她機敏地鉆到座椅下面去。然而沈垂文和柊小湫在車廂尾部,距離那聲音的來源很近。
在他來得及警告他們之前,尾部的門滑開了,從中走進來一個窈窕的身影。
真的是人,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穿著一套桃紅色的包臀裙制服,頭上一頂同色貝殼帽斜斜壓住俏皮的短卷發。她不止帶了她自己來,還帶著雙手之間一輛擺滿三明治、沙拉和壽司的滾輪推車與滿載的甜美笑容。
“有誰需要午餐或者再來一杯果汁呢”
她居然開了口,聲音悅耳有磁性,那是種營業性的清晰咬字方式。譚真在暗處觀察,見女人正推著餐車朝左右點頭,仿佛此刻空無一人的車廂在她眼里坐滿了乘客似的。“不過如果您想來點熱湯就請移步餐車,我會在那兒為您”
她款款的腳步停住了,因為在她的餐車前多了一個化煙熏妝的矮個子少女。
“哎呀。”乘務員小姐掩住紅唇,舉手投足即使明顯地透露出做作卻依然是美麗撩人的。她對來者不善的柊小湫露出微笑“請問你是”
柊小湫不客氣地搶先打斷“你是個什么東西”
乘務員小姐兩條秀麗的眉毛撇了下來,是個受到冒犯,但又不得不遷就對方的無奈表情。
“我是本次列車上的乘務員,叫我瑪麗安就好。”瑪麗安說罷放開推車,按住包臀裙下擺略微屈膝貼近柊小湫的高度,這女人無論做什么都有點風情萬種的感覺“小甜心嗯稍等一下。”
她溫柔地湊近冷著臉的少女“未成年人是不可以獨自一人登上珍珠號的,我該看看你的車票,還有這位監護人先生”瑪麗安轉向惴惴不安走出來的沈垂文道“您是同她一起的對吧”
沈垂文說了句“正是”,視線便撇向一邊,好像不太習慣有姑娘穿這么顯身段的衣服還靠他這么近。正相反,瑪麗安卻以挑剔的目光反復打量他的外表,這一身古怪的長袍,只有那些露天煤場來去的底層勞工才會曬出的粗糙發紅的臉龐,再加上旁邊的柊小湫也這群人在車廂里摸爬滾打了半天,怎么都稱不上衣冠楚楚,這樣不體面的客人顯然不應當出現在珍珠號上。
瑪麗安輕輕撅起了涂得紅艷的唇瓣,手指捻了捻“請出示車票或者其他能證明你們身份的東西,否則放任身份不明的人混進列車可是對其他貴賓的怠慢,那樣我就只好請你們下車啦。”
沈垂文這下不避嫌了,忙問道“姑娘知曉該如何離開”
“當然了。”瑪麗安一拉她的餐車,從兩側分別抽出一把尖長雪亮、切刺身用的那種廚師刀,手腕一轉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十足甜蜜地笑了“死亡就是一種告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