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吻。魔鬼制造恐懼與瘋狂的本領與生俱來,即便是一只剛剛晉升不久的奧塞魔也要比一位浸淫神秘學多年的歡宴使徒更精于此道。例如前夜貿然闖進門的阿梅利亞就是中了祂的招。這女人是所有輪回者之中唯一能對祂造成正面威脅的,如果當時放任她大鬧一場,很可能會波及到祂自身的安危,所以偽裝成子爵的暴食魔毫不猶豫地出手用幻覺將她的理智值剝奪到最低。倘若不是譚真及時派人將她藏到地牢里,可能她來這一趟副本連目標的面都見不到。
說回眼下,這個“親吻”的本質便昭然若揭。分泌口腔中有毒的腺液麻痹獵物是魔鬼常用的把戲之一,譚真要是不想直到離開副本都保持在一個神志不清的狀態,現在就必須做出反應了。
但他的掙扎微乎其微,魔鬼的舌頭像一條堅韌的管子般撐開了他的食道,其舌頭內部是中空的,毒液就從這里分泌噴出。被注入的一瞬間譚真突然聯想起了這家伙剛剛用這條舌頭嚼碎過什么,心情變得非常沉重。
就在此時,槍聲破空而響。
攻擊來自500碼開外的一座鐘樓上,阿梅利亞一頭扎緊的紅發隨風飄揚,透過架起的狙擊鏡看到子彈劃破長空一槍打斷了魔鬼和白袍人之間相連的半截舌頭,心滿意足收槍下樓。
這完全是沒必要的炫技行為,稍微偏一點就容易擊中譚真的腦袋,但出于某種小小的報復心理,她就是喜歡這么干。
這靈活敏感的器官被攔腰截斷的劇烈痛苦讓魔鬼也承受不住,祂嚎叫著從城堡頂上翻滾掉下,壓塌了成片的矮墻和茅屋。守衛們趁機向它身上扔了好幾支尖矛,大部分都沒能劃破祂的硬皮,但還是有幾支戳在了背上。墜落的過程中譚真被祂脫手甩了出去,連著翻滾好幾圈直至撞到墻邊才停下來,哆嗦著撐在地上干嘔。
風言趕到身邊時剛好看見他從喉嚨里嘔出半條細長的管狀舌頭,還在地上不停彈動跳躍的那種。
“惡”
“閉嘴。”譚真臉色蒼白地擦干凈嘴角,沖他伸出手“血藥。”
“哦哦嗯你藥這么快用完了嗎”風言忙拿出卡牌遞給他,是健康活力泰拉明的正裝版,一支就能將血條拉到安全線以上。
譚真吃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屬性面板,毒素大部分都清除出去了,但仍有一點在身體里殘留,給他掛上了一個黑暗侵蝕的debuff,理智值在緩慢下降,但不致命。表現在身體上就是他現在視野有點模糊,反應變得遲鈍,倚靠著風言還能走。
他抬起還在輕微顫抖的指尖攏了攏破損的白袍邊緣,一抬頭發現魔鬼已經擺脫了投矛兵的包圍,而且好像還趁機抓了其中的兩個吃,整只魔的體型又膨脹了一圈。祂也對上了譚真的視線,咧嘴一笑,絲毫沒有放他一馬的意思,沖散人群徑直向他撲來
以譚真現在的狀態,是絕對不可能在這一擊下生還的。
但他手中銀光一閃,技能卡王車易位啟動,選手上場換位,接住祂沖擊的變成了阿梅利亞的拳頭。
穿著緊身運動背心的女人右臂肌肉清晰賁起,以凡人之力對抗魔鬼,結果居然是雙方各退一步,唯一的區別在于體型更小的阿梅在地上踏出了更長的一道痕跡才穩住重心。
這番暴力行徑著實讓昨天才挨過痛揍的風言產生心理陰影了,他有點慌張地望向譚真“這個紅隊的怎么”
“沒事。”譚真淡淡答道“她暫時是我的人。”
“啊,原來您的追隨者們還沒有徹底離您而去嗎”魔鬼在剛才那一次交手之中確認了誰才是當前最大的威脅來源,祂警惕地在與譚真和阿梅利亞構成的三角位置上徘徊,嘴上仍不忘嘖嘖笑著嘲弄“要我說,這女人比起您以前的那些近身隨從真是差遠了,不過還算是條會叫的小狗,讓我來試試你咬人究竟有多疼”
阿梅對祂這通垃圾話的反應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鬼叫什么呢舌頭只剩一半了還在那嘰里呱啦的,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魔鬼頓時被激怒,扇動著翅膀吐出一息毒霧,而阿梅當即從卡槽中掏出她的各式武器,開始了一場眼花繚亂的個人槍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