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登陸艙。”譚真望著停下動力仿佛一顆衛星般懸掛在近地軌道上的母艦,對它發出請求“湯力,你能從那里搜索到地表的登陸艙信號嗎”
“當然可以。”短暫的延遲后人工智能回復了他們。“而且給我一些時間,我還能登陸艙的破損情況和分布位置,替你們找到最適合修復的那一臺。我猜這正是你們想要的,同學們”
“沒錯。”譚真說,心里覺得這個副本的科技水平真夠便捷的。
湯力換上富有魅力的音調“那么作為感謝,你可以喊我一句學長嗎語氣甜一點。”
“不可以,搜索出結果立刻聯系我。”譚真冷酷地掛斷了通訊。
“真難想象,他們一瞬間都死去了。”自身重獲求生希望的同時,季馬不免為犧牲的船員們感到悲傷。這是他執行運載任務的第二個周期,許多船員都和他相熟了,有些甚至可以稱作朋友,但他們在玫瑰星云的照耀下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人類在宇宙中渺小得像塵埃。
這個星球的白天就快到了,他帶著譚真在地表尋找一處暫時棲身的巖洞,后者一直在沉重地思考著什么,如果不看他只能被抱著走來走去的處境還真像那么回事。季馬低頭看著他黑色的發頂很想在上面親一口,幸存者只有兩人,他們是彼此的唯一,這讓他如今的心思多了一層別的意義。
“你在想什么”季馬問“很少見到你露出這么不確定的表情。”
“在想一個荒謬的假設。”譚真被他塞到巖洞陰影里安置好,示意他也在旁邊坐下,然后說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我想,船上的人也許沒死。”
“什我不明白。”季馬不解“難道你覺得湯力在騙我們不,對人類的真誠是寫進在役人工智能的底層邏輯里的,你要猜疑它嗎”
“這不是猜疑,這是推論。”譚真一擺手“而且,我也不認為湯力說了謊。”
就像湯力有奠定其思維的底層邏輯,無限游戲也遵循著一條隱藏規則不會出現高于輪回者能力的難題。
所謂“副本難度與輪回者屬性劃等號,a級副本是給平均屬性在a以上的輪回者準備的”只是流傳最廣泛的說法,不能說它是錯的,但更準確的是“副本難度會主動適應輪回者屬性”。
這也正是譚真避免收集卡牌提高屬性值的原因,只要他的數值夠爛,他就能在低分區一直無障礙地渾水摸魚下去;相反,如果他身上帶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攻擊卡牌,那么生成的副本目標可能就需要他用上這些卡才能活下去。
因此從理論上來說,就算輪回者頂著一身ef左右的初始屬性,兩手空空不帶一張卡地走進sss級副本,他也能找到一條通往勝利的路線,但那會是苛刻至極的、需要將其本人應變能力、硬實力與幸運發揮到極致的唯一生路。
據譚真所知,除了他以外還沒人真的這么嘗試過,因此知曉副本彈性規則的人少之又少。這里還涉及到一個安全感問題,即使知道了多帶卡牌會增加變數,大部分輪回者還是會選擇抱著一套變身成半獸人金剛狼爪的卡組進去而非赤手空拳。去賭副本難度的下限,而不是挑戰自身水平的上限,這是人的本能。
話說回當前的副本,即使中途莫名其妙調整了副本難度,這條潛規則也依然適用。如今他們還不確定能否找到登陸艙,找到了又能否在死于輻射與干渴之前修好它,但副本內一定存在著某條通往勝利的路線,而方向他已然知曉。
就像推理不能在最后一頁才揭露兇手有雙重人格一樣,無限世界也不會出現毫無頭緒的解謎游戲,所有線索早已告知,全看他如何拼湊出一副完整的圖案。
所以雖然聽上去非常荒謬,但他還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