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嬤嬤罵完,才看到假山側處的高龍啟,嚇得立刻跪下拜見他,求道“老奴不知陛下在此,無心喧嘩沖撞,求陛下饒恕。”
高龍啟不喜人多,時常自己獨自在宮中游走,即使帶了人,往往也就是幾個貼身太監,聲勢不夠浩大,因此有種神出鬼沒的感覺,宮人們無意間遇上時,常常被他嚇得不輕。
高龍啟瞥了管事嬤嬤一眼,目光轉回虞楚黛身上,“虞楚黛,你又惹了什么事”
算算日子,她前幾天才到達北昭王宮,這么短的工夫,得罪的人犯下的事可不少。
虞楚黛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的壯舉,踹翻盆子踩衣裳她完全忘了還有這茬。
當時想著臨死出出氣,爽一把,現在報應來了。
見虞楚黛不說話,管事嬤嬤示意自己身后的宮女將物證拿出來。宮女搬出虞楚黛洗衣裳的那個大盆,里頭慘不忍睹。
管事嬤嬤對高龍啟稟報道“陛下,虞楚黛偷懶違紀,目無尊上,不僅不洗衣裳,還將其糟踐得不成樣子,老奴因此才來尋她。浣衣坊這點小事,老奴不敢打擾您,我這就將她帶回浣衣坊嚴加管教,以后浣衣坊必不會再出這種丑事。”
高龍啟看了眼宮女手里的盆,里面那些衣裳皺皺巴巴,沾滿了草屑泥巴,隱隱約約還可見鞋印。
他看向始作俑者虞楚黛。
虞楚黛也恰好觀賞完自己的杰作,不小心同他對視了一眼。
她立刻挪開眼神,盯著地上的鐵碎片,掩飾心虛。
管事嬤嬤冷冷看下虞楚黛,道“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跟我會浣衣坊受罰”
虞楚黛見狀,沖高龍啟福身行下禮,朝管事嬤嬤走去。
高龍啟叫住管事嬤嬤,開口問道“這種過錯,按照浣衣坊規矩,該怎么罰”
管事嬤嬤在公事上一向嚴謹,細細道“虞楚黛偷懶耍滑,為一罪,應當罰跪兩個時辰反思幾過。她糟踐貴人們的衣裳,目無尊卑,竟敢用腳踩踏,又為一罪,應當用腳刑,當眾脫去她的鞋襪,拿竹篾子抽打腳底各百下,以儆效尤。若是日后再敢犯此等重罪,便以烙鐵烙腳心。”
虞楚黛一聽就軟了,滑跪在地。
高龍啟見她如此,覺著好笑,卻不動聲色,對管事嬤嬤道“既然她已經跪下了,就在此先將罰跪了結,之后她再去浣衣坊自領腳刑。”
管事嬤嬤聽命稱是,她走到虞楚黛身旁,將人扯起來,調整姿勢,令其跪端正,又將虞楚黛的雙手疊放在一起,舉過頭頂。
管事嬤嬤嚴厲道“保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不準偷懶。”說罷,她留下一個小宮女監督虞楚黛受罰,朝高龍啟行禮后離去。
獸園地上很多小石子,鐵欄桿撞碎后也留下許多碎塊。
虞楚黛跪在地上,膝蓋疼得厲害,這個罰跪姿勢又極其板正,手還得舉著,沒跪一會兒,她渾身都開始酸痛。
高龍啟繞著她,慢慢走了幾圈,想起自己的衣裳,問道“上次你偷了朕的衣裳,拿去哪兒了”
虞楚黛罪已經夠多,不在乎再多一兩條,認命道“燒了。”
高龍啟聽罷,居然笑了起來,“燒了你這人跟衣裳是有什么仇,如此容不下”
虞楚黛心思全在罰跪疼痛上,不想搭理高龍啟,便隨口胡謅打發他,“聽說越是名貴的衣裳,燒出來的火焰就越是漂亮,我想看,就燒了。踩衣裳好玩,就踩了。并不為什么。”
高龍啟笑得越發開心,走到虞楚黛面前停下,“管事宮女都走了,你還跪著做什么,昨夜在溫泉里,你可不像會老老實實罰跪的人。”
在一旁監督的小宮女昨夜溫泉陛下和她這是我能聽的嗎
虞楚黛瞥了眼旁邊的小宮女,“陛下,你瞧,這么大個人在盯著我呢。”高龍啟說的什么鬼話,好好的行兇未遂說得像男女私會,簡直是毀她清譽,看吧,人家小宮女聽完都想歪了。
高龍啟看了小宮女一眼,冷颼颼。
小宮女打個寒顫,連忙行禮告退,十分有眼色。
高龍啟道“現在沒人了。”
虞楚黛望著高龍啟,眨巴下眼睛,這祖宗又在玩什么花招坑她讀不了他的心,就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