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忍號,第三檔案室。
現在。
本就人煙稀少的第三檔案室今天更是沒什么人,一些披著簡陋灰綠色袍子的機仆安靜地穿梭在各個書架間,擺放書籍,拿出,抄錄,窸窸窣窣,羊毛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輕輕劃過。
第三檔案室并沒有完全維持整個堅忍號一貫的簡潔風格,雖然灰色和綠色是這里的主色調,一些簡潔到甚至有些簡陋的燈從墻壁里伸出來,著檔案室里唯一的光源。
太昏暗了,以至于第三檔案室的每一個桌子上還額外添置了纖長而小巧的臺燈,如果有讀者需要,那么他們就會坐在椅子上,打開這盞小小的臺燈。
一幅巨大,精細,甚至已經達到了夸張的壁畫在昏暗的燈光里若隱若現,藝術家們用盡心血雕琢出帝皇的高貴華麗,被理想化,符號化了的理想主義在這幅壁畫里展現。
這是一幅描繪帝皇第一次遇見莫塔里安場景的壁畫。
不祥的灰綠色霧氣從畫面的四周滲過來,卻徒勞又無力地被帝皇畫像周身的金線驅逐。
畫面上的帝皇并沒有身著著他的金甲,僅僅一身最簡樸的白袍,鮮綠色的葉子固定住這席白衣,圣潔而高貴。
帝皇垂眸,憐憫,同情,欣喜。
他抱著他那已經瀕死的子嗣,莫塔里安渾身灰暗腐爛,破碎的灰袍如同枯骨。
這是一位將死的死神,任何一人看到都會感覺到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恐慌。
但畫面上的帝皇沒有,他抱著莫塔里安,拯救了他遺失的子嗣。
贊美帝皇。
嗯要是看到這幅畫面,莫塔里安是絕對不會高興的。
哈迪斯站在這幅畫的旁邊,每次他來第三檔案室借還書籍的時候,都會在這幅畫前駐足一會兒。
這幅畫實在是太精致了,對比強烈的帝皇和莫塔里安,灰暗壓抑的環境和閃耀著救贖之光的帝皇,第三檔案室的昏暗燈光更為其增添了一抹神秘。
哈迪斯嘖嘖稱奇,這是一幅只要被看到,就能讓人不自主去贊頌帝皇的壁畫,凡人藝術家們確實雕刻下了大遠征里帝皇的輝煌。
不過莫塔里安絕對會不高興的。
哈迪斯默默打了個寒顫,他不知道莫塔里安見沒見過這幅畫,要是見到了,不知又是怎么一幅畫面。
不過很可能,莫塔里安已經見過這幅畫了,但他總不能跟周圍簇擁著他的死亡守衛們,指著這幅畫說,我不喜歡,重畫一幅。
而是大概率事后一個人無能狂怒一會兒。
其實除了軍隊們,負責記錄和歌頌軍團功績的藝術家,詩人,史官,也是大遠征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而就是這樣的凡人,那些星際戰士們或多或少都看不起的凡人,畫出來的畫能讓一位原體無能狂怒一會兒。
嘖嘖嘖。
欣賞完了這幅壁畫,哈迪斯招手,一個機仆畏縮著身子,順從地走了過來。
哈迪斯把自己上次借的書籍遞給機仆貴族兒童睡前故事,低哥特語的一零一種臟話,哥特語系學習,從入門到上墳。
他揮揮手,那個機仆便遠去了。哈迪斯則輕車熟路,直奔他上一次借書的區域。
今天他要學習
哈迪斯在書架前抬頭低頭,左看右看,然后順了一本泰拉八卦一百篇。
這個檔案室里的桌子都是空的,哈迪斯就隨便挑了個墻角里的桌子,坐下開始。
書里面全是光怪陸離,啼笑皆非的小段子,高哥特語諷刺,低哥特語打趣,哈迪斯全身心很快投入了書中
直到
一個身影坐到了他的對面。
枯瘦干癟的佝僂身影,有些褪色的暗紅色斗篷,層層疊疊的皺巴衣服藏在斗篷下方,斗篷的邊緣被洗的發了毛邊,在小臺燈的照射下,變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