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樓閣有院落,唯獨缺少美麗的花園。
云敏見過以前的香浮山莊,花團錦簇,瑤華滿樹,寧瑜特意空出一片地方,應當是想著等建筑修好,將這里打造成花園。
云敏從自己的芥子囊里掏出一粒種子,播撒進泥土里。
他知道沒有翻地施肥,他也沒有種花的技藝,但他想試試。
自從他來到岐鳴樓,懷里的種子就在發燙,仿佛時不時在提醒他,快將它放出來。
這里是鳳凰棲息之地,同樣也是它的故鄉。
云敏笨拙地將種子種下,沒有告訴任何人,過了一段日子,寧瑜走到空地前方,望著整個山頂。
沒有比構想一步一步實現更美妙的感覺了,他想建造一個令人滿意的家,想要重現岐鳴族當年的盛況。
他身上的紅玉劍隱隱發出鳴叫,身體上的鳳凰紋也在散發熱意,一開始的時候,寧瑜以為是自己心情激蕩,令鳳凰紋有反應,后來才察覺,不管是小紅還是空山玉,似乎在與某樣東西互相呼應。
寧瑜低下頭,看到他特意留下的這塊空地上,生長出一株翠綠的幼苗。
而幼苗的頂端,冒出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宛若黑夜中唯一閃爍的星星。
寧瑜笑了。
總有一天,這里將會布滿鮮紅熱情的火焰花,像熱烈燃燒的火海一樣,而鳳鳥便會在火焰中重生,振翅騰飛,在山頂翱翔。
寧瑜找人打造了一張躺椅,在椅子上鋪上柔軟的墊子,然后放進自己的乾坤囊里,隨時都可以拿出來休息。
自從有了這張椅子,寧瑜總是賴在上面,隨便找個地方就坐下,然后進行他最喜歡的活動,發呆。
有時候他很懷念以前在樹洞里放空自己的時光,現在他有了躺椅,終于找回了當時的那種感覺。
空地上赤衣囚凰的幼苗越長越大,它似乎非常喜歡這里,幾乎不用怎么照料,便能茁壯成長。
之前明明養在外面都快滅絕了。
在芳菲華庭的時候,寧瑜把赤衣囚凰的種子交給了云有行,沒想到云有行給了云敏一顆,讓他帶到岐鳴樓來。
赤衣囚凰出自岐鳴山,如今云敏將種子種下,火焰花重新回到疏影山的懷抱,也算一個循環。
寧瑜在赤衣囚凰的花株旁,掏出椅子坐下,一邊看著這小小的花苗,一邊神游天外。
山頂的微風吹來,撩起他的發絲,在他的額前與鬢邊逗弄舞蹈,他也渾然不覺。
直到某人從后方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寧瑜抬眼,與聞人淵四目相對。
聞人淵稍稍彎腰,扶住寧瑜的下頜,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居高臨下望著寧瑜,唇邊掛著微笑。
寧瑜發呆被打斷,不悅地皺了皺眉。
這人好像總喜歡在他發呆的時候撩撥他,比撩起他發絲的清風還煩人。
聞人淵的確喜歡那么做,單純只是因為每次寧瑜出神的時候,有種超脫一切的漫不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停留。
仿佛他不屬于這里。
聞人淵強勢地托住寧瑜的下巴,問“你在想什么”
寧瑜擰著眉“什么都沒想。”
正是因為什么都沒想,才令人想要占據他的腦海。
聞人淵手指下滑,碰到寧瑜的喉結。
寧瑜這個人非常奇妙,看起來什么都在乎,實際上又什么都不在乎。
可說他冷漠,他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