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置很簡單,一個稻草鋪的床鋪,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
楚尋聲走過去,按了按稻草床,生怕里面爬出些蟲蟻來。
嗯
手感不是很對,楚尋聲又按壓了幾下,將稻草翻開看了看。
好吧,偽裝的稻草床,下面全是柔軟的被褥。
張曳有些歉意地說“楚大人,這是在下能找到的最好的牢房了,還委屈您住在這一晚了,在下稍后差人送些吃的來。”
楚尋聲搖搖頭,真情實意地回道“不,已經很好了。”
張曳依然滿懷愧意地看著楚尋聲,輕聲道“要不,到了晚上,楚大人去在下房里將就一晚在下的住處就在這附近。”
楚尋聲完全沒有接受誘惑,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
笑話,大理寺張曳虐人成性,兇狠毒辣之名已經無人不曉,他這個小炮灰去了肯定逃不了被霍霍的悲慘命運。
楚尋聲將張曳三言兩語打發走,這才靜靜地仰面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沒過多久,竟然睡著了過去。
此時楚大人被陛下關進大理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朝野上下,不知多少處府邸暗暗亮了一夜的燈。
季宴剛剛回到皇宮心里也有些后悔起來,想著楚尋聲向來是吃的最好住的最好,哪里受得了牢房這樣的地方
況且那張曳手段狠辣,極有城府,他平日里倒是很欣賞的,但要將那些手段用在阿楚身上
他光是想想便覺得痛苦不堪,仿佛心都被掰成幾瓣了似的。
季宴立刻喚來幾個太監帶話給張曳,讓他好生照料著楚尋聲,千萬不要動用私刑,也別讓楚尋聲受了什么委屈。
他想了想,又換下獨屬帝王的繡金龍長袍,脫下面具,穿上白袍,離開了皇宮。
兵士甲一臉肅穆地站在大理寺門口。
兵士乙也一臉肅穆地站在他旁邊。
兩人的眼神交匯,速度之快幾乎要燃出火苗。
往日空無一人的大理寺門口此時停了幾輛繁復華麗的的馬車,那昂貴精美的裝束,鑲金嵌玉的車身以及從那飄動的簾子處傳出的香氣令兵士甲多看了好幾眼。
兵士甲這這這這不是我家珍藏多年的寶貝石頭嗎居然拿來墊腳
兵士乙這這這這不是戶部尚書大人嗎怎么來這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噼里啪啦起來,最終得出答案肯定跟里面那個連張頭兒都想爬床的楚大人有關
然而縱觀八卦心滿滿,縱觀有心結交,兩人還是堅守職責,堅定地攔住了幾位不知比自己高多少層的大人們。
“閃開你敢攔本大人”
兵士甲瞥了他一眼,正色道“進入大理寺必須由張曳統領或者陛下同意,小人們不能擅作主張。”
沒有在這樣小的兵士面前碰過壁,那大人生氣地甩了甩衣袖就要離開,想了想又湊過來,
“帶點東西給里面的人總可以了吧”
也不知道楚大人能不能忍受里面的寒冷嗚嗚,要是有鼠蟲怎么辦要是張曳那個王八蛋用刑怎么辦
他想象了一番楚大人皺眉驚慌失措的模樣,或是裹著薄薄的被子縮成一團的可憐模樣,或是被張曳那個惡煞鞭打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沖了進去抱住楚大人細聲安慰。
兵士乙冷面回應“也不行,我們大理寺有足夠的用品。”
“那那那”
“不行。”
“嗚啊啊楚大人”
楚尋聲并不知道外面的風風雨雨,他安穩地睡著了,醒來時是被窗邊敲擊的聲音吵醒的。
他慢吞吞起身一看,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哦,是那個被他占了便宜的小文官。
楚尋聲略有些疑惑地打量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