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了片刻,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對身邊幾人輕聲吩咐了幾句后,四個騎手就驅馬下了商道,從道旁的農田繞過商隊后策馬向北狂奔禿頭轉身呆呆地望著身后漫起的一路塵土,心里納著悶
警戒剛剛解除,商隊車夫們正待驅車前進,此時不遠處又傳來一陣轟隆的馬蹄聲,一大團塵土騰起
“我們是勃艮第伯國迪安家族的商隊,受普羅旺斯奧列斯尼伯爵雇傭,正在向奧斯塔運送軍糧,請你們讓開商道,否則你們將承受奧列斯尼大人的憤怒”禿頭手指篷車上的飛鷹紋章旗厲聲吼道,聲音卻有些發顫。
對面是十幾個騎著駑馬劣駒的蒙面騎手,他們身后跟著三十幾個手持鈍刀長棍衣衫襤褸農夫模樣的小嘍啰。
追逐幾只野兔的豺狼,卻碰上了一群肥美的羔羊此時強盜們顯然不懼怕已被戰事攪得焦頭爛額的伯爵大人。
日落時分,除了一地暗紅的血跡,這條商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無名山谷東北方,一條峽谷出口邊斜坡上的巨石旁,亞特正在往套了嘴籠的青騾身上抹狼糞。
最近一段時間亞特經常騎著青騾在森林外的荒原追尋荒原狼的蹤跡。
去年初冬那次狼襲給亞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也讓他堅信這片荒原上一定生存著為數不少的荒原狼,荒原狼的皮毛可比森林狼的貴重得多。在做好充分準備后,他決定冒險一試,要是能捕到幾只毛皮完整的荒原狼,今天冬天他和庫伯的日子將會過得更好。
二十多天的辛苦沒有白費。沿著山谷小屋北方的森林邊緣,向東北騎行小半日路程,有一條通向群山深處的峽谷,峽谷深處是一群荒原狼的巢穴。
亞特已經摸清狼群出獵的規律,于是花了三天時間在峽谷進口處布置了幾個超過十五英尺的深坑陷阱。這里距狼巢不遠不近,又是群狼回巢的必經之路,群狼歸獵時的警惕性較弱,陷阱獵獲的可能性也比較大。
不出意外,今天日落前群狼應該歸獵,亞特一大早就牽著青騾藏身于谷口斜坡下風口的巨石后。
日頭剛剛西斜,亞特背靠巨石席地而坐,拿起水囊倒出一抔清水喂到身前青騾嘴邊,青騾正待低頭飲水,突然眼睛一張,腦袋往后一揚。亞特立刻察覺了警情,翻身騰轉,左手操弓右手捏箭,搭弓引弦輕身轉出巨石
峽谷前的荒原,一個頭戴兜帽身著便裝的騎手一馬當先,兩個身穿輕甲、手持騎弓的騎兵一前一后緊追著。
兜帽騎手是倫巴第公國一個伯爵的內府騎士,半個月前他和三個手下受命帶著一封給勃艮第伯國統治者伊夫雷亞侯爵的密信和二十枚價值超過兩萬八千芬尼的金餅1金幣等于1440芬尼作為“見面禮”從維爾諾出發穿越敵境前往勃艮第伯國宮廷首府貝桑松城。
潛行半月,除了在拉梅兒山下差點被一伙強盜伏擊外,一路都還算順利。眼看已經到了勃艮第南境,再往北騎行一日就能抵達蒂涅茨,屆時他們將在當地駐軍護衛下前往侯爵大人的宮廷。
可是剛剛進入勃艮第國境不久,他們便被七八個普羅旺斯北境的輕騎兵給咬住了。從中午他和三個手下分散突圍到現在,身后的兩個輕騎已經在這片荒原上追了他一個下午,兜帽騎手胯下的戰馬已經口吐白沫。
峽谷就在眼前,逃脫的希望越來越大,兜帽騎手用套馬刺的長靴猛踢馬腹,戰馬嘶鳴著猛沖幾步一躍而起,跨過一堆狼糞。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重箭破空的撕裂聲,兜帽騎手后背被破甲重箭射中,旋即一頭栽下馬背,剛才用力踢馬的右腳滑進了馬蹬,于是戰馬又將兜帽騎手拖行了十幾步方才停下。
當先一個輕甲騎兵見兜帽騎手受傷落馬,便策馬揚鞭沖向峽谷。就在狂奔至兜帽騎手十余步馬蹄踏上一堆狼糞時,身下戰馬身形一矮,掉進了深坑
后面一個輕甲騎兵見勢不對,立刻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持弓四望,摸索向前,他探了一眼掉進深坑摔斷脖子的同伴便繞過深坑一步步挪到兜帽騎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