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戰斧”是這幅身軀的“原主”亞特當年隨父參加東征時所熟悉的一個稱呼。
六年前,十六歲的原主亞特剛剛成為一名圣團軍士,在一次戰斗中,亞特所在的圣團分隊遭到當地軍隊的伏擊,領隊的圣團騎士、騎士侍從和十數名圣團軍士當場被射殺,亞特和剩下的三十幾個軍士在一個叫安格斯的年輕軍士長的率領下拼命頑抗,身邊兄弟一個個戰隕、身下戰馬一匹匹倒斃,戰斗到最后戰士們手中的長矛折斷、短劍卷刃,那名軍士長用手中卷口的劍割破一個敵兵的喉嚨以后,撿起了敵兵丟下的長柄戰斧咆哮著策馬朝密集的敵人沖殺過去,軍士長沖陣暴起的騰騰血霧沸騰了戰士們的血液,身后的戰士紛紛撿起敵人的武器,爬上自己的戰馬朝著敵軍發動最后的死命沖鋒,軍士長一馬當前揮舞著長柄戰斧在敵軍中發瘋般地砍殺,生生從敵軍中殺出了一條突破口
那場伏擊戰中兩百異教徒騎兵伏擊了亞特所在的圣團分隊。分隊中一個圣團騎士、五個侍從和三十七個軍士當場戰死,剩下的十三個圣團軍士跟著那個拎著血色戰斧的軍士長沖出包圍,進入了茫茫的荒漠
敵軍不停地追擊,軍士長帶著亞特他們在沙漠中奔逃了整整一日,等擺脫敵人追擊的時候,亞特他們已經迷失了方向,幸存的十幾個士兵在沙漠中走了五日,烈日將傷口處的膿血炙烤成黑色的結痂,身上的鐵甲已經燙得發亮,沙漠中沒有水源,沒有醫士,也沒有上帝的圣光,到了最后,大家只能靠著宰殺自己的戰馬飲血食肉才沒有全軍盡沒,最終十三個逃出敵軍埋伏的士兵只有八個人走出了沙漠回到了圣團的據點。
自那以后,那個軍士長就在圣團中被戰士們稱為“血色戰斧”
從沙漠中幸存歸來以后,亞特的父親老威爾斯男爵就將亞特調到了自己所在的圣團分隊,不久以后心灰意冷地老威爾斯男爵又帶著亞特撤離了圣地返回家鄉
亞特蹲下身來,將地上如死狗般趴著的醉漢翻了過來。
“軍士長”亞特訝異地喊道。
地上的醉漢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羅恩,去找件衣服來。”
羅恩雖然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還是毫不猶豫地沖進了酒館中,扔給了一個酒鬼兩枚銀幣后直接脫下了他的粗布外套,順便撿起了地上的一條短褲,跑出店門口給醉漢穿上。
亞特再次嘗試叫醒醉漢,但是醉漢仍然沒有動靜,“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圍觀的人群不明所以,紛紛閉口不言。
這時,酒館主人猶豫著站了出來,答道:“這位大人,這個家伙在我店中醉酒鬧事,被我趕了出來。”
亞特站起身來,對店主問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安格斯道爾,是我的鄰居這位大人,您認識這個家伙”
亞特沒有理會店主的問話,轉頭盯著地上的醉漢,醉漢翻了個身,哼哼了幾聲。
亞特不知道這個曾經的勇士到底經歷什么,他搖了搖頭,側頭對店主說道:“伙計,既然他是你的鄰居,那就請你把他送回家吧”
“大人,這個家伙不僅欠了我的酒錢還砸了我的酒館我可不愿送他回去。”店主極不情愿地說道。
“他欠了你多少錢”
“嗯大概起碼得有一二百芬尼,嗯,算上今天他打碎的東西,二百芬尼”店主看了看亞特的穿著打扮,開出了一個很高的價碼。
亞特從腰間的錢袋中摸出了兩枚銀馬克扔給了酒館主人,“找幾個人把他送回家里。”
店主接過銀幣放到眼前嘻滋滋的仔細瞧了一遍,叫過幾個酒保將醉漢抬起來往城東走去。
“羅恩,你先回營地,我晚些回去。”
羅恩領命回了廣場營地,亞特則跟著酒館店主往醉漢的家中走去
破敗的木屋、陳舊的家具、布滿灰塵的房間、滿是酒臭的氈毯,陶罐和酒瓶在地上滾來滾去,老鼠在角落中肆無忌憚,這就是曾經的圣團軍士長“血色戰斧”安格斯道爾在貝桑松的家。
亞特從木屋的角落翻出一把破爛的木凳,靠在木床邊坐下,看著眼前這個嘴角流著涎水的醉漢,自言自語道“看來失意的圣戰士不止你一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