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涅茨郡城北方的道路上,趁著奧多一聲就地修整的命令,第一連第一旗隊長卡扎克停下了奔跑的腳步接過護衛親兵遞過來的水囊扯開木塞就往嘴里灌,冰涼的清水讓喉嚨一激,卡扎克嗆得直勒索。
他抹了抹滿嘴的水漬,對身邊同樣上氣不接下氣的護衛親兵問道:“敵軍追上來沒有”
護衛親兵喘了好幾口氣,回望了一眼北方,答道:“沒沒追上來,又北逃了”
“啊又不追了快,讓兄弟們趕緊喝口水吃點東西歇歇,一會兒又得攆上去了。”自昨日夜深到現在日頭西斜,兩支隊伍已經上演了好幾次這樣的戲碼,而且卡扎克也知道奧多這樣做就是為了拖住敵人為后面的大隊人馬爭取追趕的時間。
護衛親兵跑去向幾個中隊傳令,卡扎克也從腰后的小包囊中取出了一小塊山谷特制的壓縮面包,然后放到嘴邊歪嘴用板牙拼命地磕下一小塊,然后咯嘣咯嘣的嚼了起來。
這種經過壓制的特制面包比黑麥面包更要質地堅硬,它在普通爐火烘烤的硬面包基礎上又經過了烘干、磨碎、加料、壓制等好幾道工序,體型更小質地更硬不過面包的麥粉是全小麥粉,而且里面還摻了少量的肉末干果碎屑和食鹽香料,所以味道比裸麥面包更好,最主要的是這玩意兒頂餓,就這拳頭大小的一塊面包磨碎后放進湯碗中能泡兩大碗麥糊,普通士兵一頓也就能吃半個。
“水”卡扎克被壓縮面包哽住了喉。
另一個護衛親兵趕緊將手中的水囊遞給了卡扎克,卡扎克接過灌了兩口又捶了捶胸口才緩解過來。
卡扎克剛剛喝完水,后陣押尾的奧多策馬的身影就靠過來了,“卡扎克,伙計們還能不能作戰。”
卡扎克看了一眼身邊的護衛親兵,又環視了一圈正在拼命就水咀嚼壓縮面包的旗隊士兵,堅定地答道:“還能一戰”
“好,一會兒你的旗隊位居陣首,敵人估計不會再折身反追我們了。這次我們直接沖進敵軍陣營,用性命拖住敵人。”奧多覺得這套游弋追擊的“陽謀”估計不會有多大作用了,這次是真的得用人命換時間了。
卡扎克是軍官更是老兵,他從奧多的眼神里看出了決絕,話不多說,卡扎克立刻強令剛剛歇腳喝口水的旗隊士兵起身再次反身追擊沖陣。
道路另一側,西境邊軍已經第五次追擊無功折返。
他們像傻子一樣被追兵反復捉弄,這次他們說什么也不愿再理會身后那群再次追上的雜種。
不過索倫經過最暴怒的瘋狂后已經恢復了冷靜,后面那支軍隊又回到了一英里的距離,而追兵開始卸下身上的累贅,或許這次是真的要交鋒了。
“大人敵人,估計也不會再耍我們了,是不是再次折身迎敵”西軍副官下馬步行,幾次三番的折騰已經讓戰馬體力耗盡。
索倫低下了頭思索了片刻,“留下五十人擋住敵人,軍隊余部快速北上接應輜重隊,與輜重隊匯合后再立刻返回救援。”
兩百七八十人交戰一百二三十余敵勝算頗大,但五十個餓了幾天跑了一天一夜的衰兵就不敢說能擋得住兩倍的敵兵了。
“大人這”
“沒有什么這不這的,傳令從各旗隊挑選精銳戰兵五十”索倫朝副官阿爾邦一聲怒呵。
副官無奈地下令各旗隊挑選精銳戰兵殿后,但沒有那個旗隊長愿意將手下最精銳的戰兵放到后面送死,所以眼看追兵就要發起沖鋒,各支旗隊也只挑出了三四十個老弱殘兵。
索倫怒火中燒,他跨上戰馬抽出長劍,大聲吼道:“都什么時候了軍令:西境邊軍軍團所有中隊長以上軍官全都留下,余下的缺額由各旗隊挑選。我親率領侍衛隊殿后阻敵殿后隊伍若敢潰逃,侍衛隊就地斬殺”
“就算今日不死,我也會事后算賬”
索倫話語一處,他身邊的六個騎馬的侍衛隊士兵全都抽出了腰間的武器,一幅隨時準備砍人的架勢。
無奈了,軍令難違,西軍軍官們一聽自己必須留下來殿后,而且看索倫子爵的架勢更本不容商議,只能將那些老弱殘兵踢回了隊伍,紛紛將自己最精銳的士兵挑選出來。
索倫見那些軍官恨不得將手下所有人都留下來保命,再次冷呵一聲:“每個旗隊最多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