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守備軍團駐扎的集鎮西南方八英里,山峰余脈延伸到平原耕地低矮的緩丘之間,六個身影彎腰在通往山區的小道上仔細辯識。
這群人的穿著和盔甲武器都異于尋常的士兵或是護衛,一身黑色的緊身皮甲外罩半身鎖甲、頭戴漆黑半盔、腳踏牛皮戰靴,腰間掛著精鐵鍛制的闊劍,腿跟上還綁著一柄短刀,會用弓的背上都有一張步弓,不會用弓的也掛著一架十字弩,除了刀劍弓弩,這些人背上還有一只特制的包囊,包囊中有食物飲水和鉤爪繩索以及一兩套偽裝便服,或是商賈華服或是農夫短褐或是流民爛衫,都是各自習慣的角色。
他們就是直屬于邊境守備軍團中軍指揮營帳的特遣隊士兵,昨日接到軍令追蹤那支埋伏偷襲的小股施瓦本敵兵。除了特遣隊士兵外還有一個雇傭的當地老獵戶為特遣隊領路。
這支追蹤敵軍的特遣隊由副隊長奧利弗親自率領,以軍隊受伏的那處休耕農地為,從前日下午到現在追蹤小隊已經嗅著敵人的蹤跡跑了一晝兩夜上加今天上午。
那支施瓦本小股軍隊足夠狡猾,他們襲擊成功后朝西南方逃走,旋即分散成五六隊朝各個方向亂竄,他們肯定會在某個地方集結準備下一次攻擊,但他們繞的地方太多,加上這里多是草木茂盛的平原,只要敵人踩著不易留痕的草皮行走,特遣隊很難追到他們最終的蹤影。
今日凌晨,追蹤小隊兩個負責西南方向的士兵發現了大隊人馬踩踏的痕跡,立刻向道森匯報集結。
于是奧利弗就集結麾下士兵前來勘探。
這里確實有大批士兵經過的痕跡,松軟小道上足跡非常混亂,粗略一看確實有上百人的規模,腳印的指向也都是南方高峰山脈中。
一個士兵從站了起來,指著腳印前進的方向說道:“副隊長,敵人應當是襲擊過后遁入了山區,進了山區大規模行軍困難,我們也就難以清剿他們了。”
這個觀點符合正常人的思維,面對規模遠超自己的敵兵,遁入地形地勢復雜的山區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奧利弗聽完沒有搭話,他是樵夫出身,雖然沒有山中獵人那樣精于追蹤獵物,但常年穿行在密林山丘的他也會偶爾設點陷阱抓捕一些野物,所以對追蹤足跡的事情也不算陌生。
奧利弗盯著地上的腳印總覺得很是奇怪,滿地的腳印凌亂散布,但他總覺得那些凌亂的腳印中有一種若隱若現的規律。
他半跪在地上,從身旁扯下一只野草桿,將草桿放在幾組腳印中比量了一下,“這幾組腳印有異常。”奧利弗下了定論。
“副隊長,這沒什么異常吧”一個士兵干脆趴到地上湊近了仔細辯識。
奧利弗將草桿放進一枚腳印陷下去的凹槽腳掌處,用手指甲輕輕在草桿上刻下尺度,然后又將草桿移到腳印的腳后跟處,再次用手指甲刻下尺度。
“按被襲士兵的供述施瓦本人都是穿著牛皮戰靴,平常人快步行進時腳掌用力,在泥土上留下的凹陷應該是前深后淺而且腳掌位置應該有向后的擦痕,但這枚腳印相反,它是后深前淺而且沒有擦痕,我剛才看過了,這些腳印中有許多都是這樣。”奧利弗將草桿上的兩道刻痕展示給身旁士兵。
奧利弗站了起來,“而且你們仔細辯識一下,雖然這些腳印很凌亂,但很多腳印的大小形狀都相仿,我不相信這些雜種的靴子大小形狀都相同。”
士兵們聽言都四下查看,果然有許多腳印是重復的。
一個士兵挫掉了手上的泥土,“怪不得,我說這些腳印為什么看起來怪怪的卻也說不上那里有不同。”
奧利弗突然驚醒,“我記得在軍官學院時奧多大人給我們講過一個戰例,說是巡境隊組建之初,他們被一群悍匪追殺了整個下午,最后還是靠著制造假腳印才逃脫的。”
“他們肯定是派了小部分人在這條容易留下腳印的泥道上來回倒退行走,企圖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入南邊的山區”奧利弗猜中了施瓦本人的陰謀。
“這群雜種,真t狡猾讓我抓住他們一定掀開他們的頭蓋骨挖出腦仁喂狗”那個最早發現這片蹤跡的士兵狠狠罵了一句,跑了半天只是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