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兩個輕騎兵跟上去看著他們離開就行,千萬不要去惹事”
過了沒多久,赫瑞思派出的人傳回了消息,威爾斯軍團的確直奔北方而去,未有折返之意。
“他們大部已經出了格拉魯郡境,不過有七八個輕騎朝塔爾堡方向去了。”
赫瑞思長嘆了一口氣,“亞特至少沒有忘記我們還有外敵之患。”
“你一會兒把那兩個關押的探子放了,凡事留一線,將來好見面,這約納省要變天了”
“傳令,明日起重點防備邊境地區,防止施瓦本人趁虛而入。”
貝桑松宮廷侯爵內府。
披甲執銳的宮廷鐵衛面色凝重地守護在殿堂閣樓之中,數以百計的蠟燭照亮了內廷的每個角落。
侯爵宅邸三樓的一間公事房中,勃艮第侯國國君弗蘭德奧托正與入宮覲見的威爾斯伯爵亞特伍德威爾斯促膝密談。
這場密談從日頭西斜一直持續到天色盡黑,當亞特辭別弗蘭德走出公事房的那一刻,臉上的淡然立刻消失,緊皺的眉頭里泛著陣陣憂慮。
亞特并未離開內廷,他在內侍的引領下帶著羅恩和兩名貼身侍衛轉進了侯爵內廷邊角的一棟條石壘砌、守衛森嚴的樓房里。
內侍停步在一樓某間密閉的房屋前,向房門外的兩個披甲鐵衛小聲吩咐兩句,然后朝亞特鞠了一躬便折身離開。
亞特整了整衣甲,朝鐵衛揮了揮手。
鐵衛掏出鑰匙打開了沉重的房門,亞特看見了靜坐在房中木椅上的約納省伯爵、宮廷首相鮑爾溫。
鮑爾溫直直地端坐在靠椅上,身旁木桌燭臺上的蠟燭快要燃盡,燭臺旁的托盤中擺放著早已經冰冷的食物。
借著微弱的燭光,亞特看清了鮑爾溫的模樣,消瘦了些許,但并未萎靡。
“宮相大人”看著雙目緊閉的鮑爾溫,亞特開了口。
鮑爾溫睜開了眼,看清來人之后先是微微一驚,而后又恢復了平靜,“我就知道這件事少不了你的影子。行了,離開吧,不用勸我認罪,我無愧于上帝,更無愧于弗蘭德。”
顯然最近前來勸降的人不少。
亞特沒有理會,他徑直坐到了鮑爾溫旁邊的靠椅上,抓起托盤里冰冷的爛肉放進嘴里咀嚼了兩口,又吐了出來,“味道的確不怎樣,不過肯定是沒毒的。”
鮑爾溫冷笑了一聲。
亞特抓起托盤上的亞麻布將油膩的手擦干,閑談道“八年前,我北上初見你,那會兒你是勃艮第伯國宮廷里一個平凡的治安大臣,連重臣會議都無權參加。其實以你的才能,若不是承襲了約納伯爵之位,恐怕連治安大臣也撈不上。”
“不過你足夠幸運,施瓦本人幾次犯境都被抵擋,加上你堅定地跟隨了老侯爵,一路下來也成為了財政大臣,入列重臣會議。”
“老侯爵病危,你自知儲君羅貝爾是貝爾納的侄孫,一旦老侯爵病逝,你的地位也就不保,因而立刻轉投了新君弗蘭德。”
“繼位者之戰前,你幾度搖擺繼位者之戰時,你數次議和繼位者之戰后,你自認功勛卓絕、舉世無雙,總覺得這侯國有一半該屬于你鮑爾溫,所以你行事越發僭越、貪念日漸熏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總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少,該得的更多。一個棲身隆夏山區的落魄貴族都能成為一國君主,這讓你倍感不公吧”
“如今整個勃艮第侯國傳言你準備起兵反叛,奪取侯國大權。”
鮑爾溫聞言瞪圓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