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外的某座城鎮,倫巴第“北征軍”駐軍大營,人聲鼎沸、騾馬嘶鳴,一片混亂。
身著各色衣物的勞役雜兵站在馬車上,把一桶桶葡萄酒,一袋袋面粉,以及一捆捆新上羽毛的箭往上搬。鐵匠們則忙著將劍修平整,將鎧甲上的凹痕打掉,并給戰馬和載貨的騾子上蹄鐵。士兵將鎖甲扔進沙桶,沿著軍營廣場凹凸不平的地面滾動,好將它們摩擦干凈。
城鎮小教堂,不論貴族還是士兵,都一股腦兒擠進去祈禱,他們希望圣主能庇佑他們平安歸來,最好能夠一舉攻入敵境而教堂旁遍地污穢的軍營廣場,大小形制各異的帳篷紛紛拆除,隨從們提起水桶,將營火澆滅,士兵們則取出磨石,出征之前最后一次仔細磨刀。馬匹嘶鳴喘息,領主軍官發號施令,士兵互相咒罵,被折騰一夜的營妓們爭吵斗嘴,噪音如同潮汐高漲。
這些都是尋常的場面,真正吸引眼球的是軍營外已經裝載的十幾車火油陶罐和馬車旁聚集的上百工匠和倍數的勞工雜役,估計瓦德伯里雷將整個倫巴第公國北方的工匠連同他們的學徒幫工都抓到了這里。
看這個架勢,瓦德伯雷是打算用火油將南關軍堡焚為平地,或者打算讓那些工匠和勞役們在南關軍堡前修建一條直通墻垛的道路。
不用懷疑,富庶的倫巴第人還真有這個實力
城鎮外兩百余步距離的山丘灌木叢下,渾身衣物被荊棘叢撕扯成碎布條,先遣連的這兩個哨探已經在此潛伏了兩天。
瓦德伯雷與威爾斯軍團交過戰,他知道威爾斯軍團不是善類,所以軍營防御十分嚴密,軍營半英里范圍內幾乎沒有能潛入的通道,不過這兩個家伙硬生生鉆進了荊棘叢,爬近了敵營,這片荊棘叢生的荒丘幾乎沒人關注。
吞下了嘴里已經嚼碎的甜草根,瞇瞪著眼再次朝不遠處的軍營往了一眼,哨探朝身旁同伴輕喊不一聲,未見回答。
接著走挪腳輕踢了一下,身旁沉睡中的伙伴被驚醒,“有異常”
“再睡再睡敵軍全走光了。”
沉睡的哨探昨夜值下半夜,剛剛才進入夢鄉便被踢醒,他強忍怒氣,揉眼看了荒丘下的敵軍軍營,趕緊從懷里摸出一支碳棒和一個小冊子,“快,記錄敵情”
山口軍堡東側十英里,夏末密林。整個大陸的氣溫已經度過了最高點,但密林仍然被熱氣籠罩。
潛伏了五天,戰兵和特遣隊士兵們倒是無恙,但武器研究室那幾個成員卻有些扛不住了,這些家伙雖為軍職,但平日里最多也就偶爾參加點簡單的體能訓練和武器使用,身體自然要弱一些。
最近幾天沒能找到巖洞,野外生火容易暴露目標,所以他們每天都只能用清水將刮下來的壓縮硬面包屑泡成麥糊裹腹。
武器研究室帶隊管事杰克剛剛在一顆大樹下挖坑解決了今天上午的第五泡,用柔軟的樹葉揩了屁股,拎好褲子彎腰埋坑。
“杰克長官,您又拉肚子了趕緊吧,羅恩大人讓您趕緊過去。”一個士兵找到了跑肚的杰克。
杰克將埋坑的棍子拍到士兵手上,趕緊朝密林營地中央走去。
“三百步兵,一百弓弩手另外有近三百的工匠和勞役。不知道倫巴第人這次打算如何攻城。看樣子還是打算用攻城器械了。”
“我猜他們是打算用火油將南關焚毀,或許也準備讓那些工匠勞役們在南關上再修一道城墻,然后順著城墻爬過南關”
“我們三天前才放出了飛鴿傳信,難道大人他們這么快就想到了誘敵出動的辦法這也太快了吧。”
“我猜是倫巴第人自己坐不住了。”
“不管怎樣,我們立刻把敵軍的動向飛鴿報給南關,讓他們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