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南陸山谷,緩緩升起的太陽漸漸驅散彌漫山野的灰白。當迷霧散去,一座圓木作圍的營寨顯露出來,廝殺之后滿地的尸體已經被清理,但染透了大地的斑斑血跡卻依舊刺眼。
這座倫巴第“北征軍”剛剛修建不到三日的臨時營寨修筑在一處地勢較為開闊的谷間盆地,距離河流不到半英里。
此刻它已經變成了勃艮第侯國威爾斯軍團南征軍的駐地,攻守角色的轉化也就在片刻之間。
臨時營寨里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威爾斯軍團發動進攻前逃離了,剩下的三四十個士兵也幾乎被賈法爾的騎兵配合克勞斯的重甲步兵斬殺一空,那名還算忠勇的倫巴第指揮官也在亂戰中被削去了頭顱。
瓦德伯雷率主力回攻磐石堡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軍餉、器械和武器,但糧食輜重卻基本都留在了營寨中,所以此刻,營寨谷倉中堆積如山的糧食變成了威爾斯軍團的軍糧供給。
“經統計,繳獲小麥兩百八十袋、約三萬磅,酒水果蔬和咸肉等二十三車,此外還有營帳八十余頂、武器盔甲七十余套以及少量的金銀。”輜重部副部長拿著一份戰獲統計表冊向剛剛接過軍團輜重大任的軍團副長奧多匯報。
這幾個月來,奧多兩度指揮前線軍隊御敵,耗費精力頗多。昨日亞特親率威爾斯軍團全部奔赴南關軍堡,下令將軍隊作戰指揮的任務交給安格斯,奧多則重操舊業,負責整支軍隊的后勤庶務,這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休息了。
“倫巴第人不是攜帶了很多火油罐嗎怎么沒提。”奧多坐在谷倉前的馬車上,低頭揉捏著眼窩。
“戰俘交代,瓦德伯雷將絕大部分火油罐都帶走了,僅剩的三十幾只也在剛才的戰斗中被燒光了。隨同瓦德伯雷一起帶走的,還有所有的工匠和建筑器械。另外,敵軍的軍餉也都帶走了,所以我們只繳獲了一些零碎金銀,估價不到兩萬芬尼。”
奧多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看了一眼身后的谷倉,笑道“瓦德伯雷那個老雜種倒是預測得準,知道這座營寨遲早都得獻給我們。”
副部長也識趣得跟著說笑了幾句,正色道“奧多大人,穩妥起見是否讓輜運隊把這些糧食物資全都運進南關”
奧多起身拍了拍甲裙下擺,瞥了一眼南方,“不用了,安格斯大人帶了兩個戰兵連隊和半個重甲步隊,他們不會讓倫巴第人再回來了,這些軍糧馬上就得往南運了。”
“你讓醫護隊把受傷的士兵送回湖泊地救治,順便著手準備湖泊地大營的糧草輜重南運事宜”
磐石堡北側,道旁的小片開闊地里,剛剛恢復鎮定的倫巴第“北征軍”統帥,瓦德伯雷伯爵將自己的紋章加蓋到一封剛剛落筆的羊皮紙條上,遞給身邊的傳令兵。
這份羊皮紙條是瓦德伯雷親筆書寫的萬急求援信,他在信中交代了勃艮第侯國將大舉南下入侵倫巴第,懇求倫巴第宮廷立刻征發各地軍隊北上抗敵。
早在昨日正午,他已經給山口外留守的三百北境守軍和兩百征召農兵飛鴿傳令,讓他們立刻進入山區,猛攻磐石堡南門。
剛剛寫完求助信,見身邊的士兵們已經稍微休整片刻,瓦德伯雷起身大喝道“一群雜種,還愣著干什么立刻組織隊伍,開始強攻。把火油給我全都扔上去”
幾個軍官抽出刀劍,踢打著士兵和勞役工匠們開始第三輪強攻。
瓦德伯雷揮手叫來了自己的副官,“敵軍肯定已經追過來了,我需要時間攻下磐石堡,我把我的三十伯爵衛隊撥給你,再挑五十個精銳,折身收攏臨時營寨里逃出來的潰兵,給我擋住敵軍追兵。我需要至少一天半的時間,記住,一天半,給我死守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