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謹慎的代價就是輜重隊伍行進的速度異常緩慢。
倫巴第輜重隊已經靠近木橋,一支消失了小半天的隊伍卻再次出現在木橋南方的緩丘山坡上,兩具被偷襲抹了脖子的倫巴第騎兵的尸體剛剛被扒光扔下了山。
還是那座不過百余英尺山坡,還是那幾顆低矮的雜木下,安格斯踩著馬鐙起身,手搭涼棚看著那只龜行的隊伍。
今日天清氣朗,視野良好,安格斯隱隱能看見那只隊伍飄揚的紋章旗幟。
伏橋方向那支隊伍看樣子快要上橋了,安格斯單手提了提韁繩,身下戰馬轉了轉身軀,朝向了東邊方向。
極目眺望,一支百人規模的騎兵隊伍正策馬奔騰,這支騎兵由威爾斯軍團騎兵連副長賈法爾親自率領,百騎全都是一人雙馬,從五英里外的地方趕過來,按計劃,他們將停在距離木橋兩英里外的地方,等待那兩聲爆炸。
“呂西尼昂,把炸彈取出來準備。”安格斯目光又轉回了北面的木橋,那里才是接下來的關鍵所在。
呂西尼昂也未多說,跳下馬背招呼身后親兵從鞍袋中取出三顆拳頭大小的草紙包裹的“炸彈”,那形狀分明就是超大號的鞭炮模樣。
取出了“炸彈”,呂西尼昂仔細檢查了引線和火鐮,這才繼續回到安格斯身邊一同觀望北邊的木橋。
木橋南端,紅發男爵和胖騎士正在指揮輜重隊上橋過河。
胖騎士原本想著整個輜重隊一溜煙上橋過去,但謹慎的紅發男爵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再次派人搜索了大橋南北和四周一英里的范圍,確定絕對不會有伏兵后方才下令過河。
紅發男爵也并未按胖騎士建議那樣直接全隊開上木橋,而是將整個隊伍分作了三部分,第一部分大部騎兵和小部步兵當先上橋過河,在對岸擺出一個扇形的防御陣型,第二部分是輜重馬車、馱馬青騾和勞役,他們在騎兵擺開陣勢后方才開始上橋渡河第三部分小部騎兵和大部步兵,在橋南一側擺出一個防御陣型,等待全部輜重過河后才上橋過河。
這樣的安排,若是放在其他普通敵軍面前都可以說基本沒有破綻,但可憐他們的對手偏偏不是普通的敵軍。
倫巴第的輜重隊伍開始上橋過河了。
三十步兵跟著大半騎兵順利抵達對岸,建起了一道弧形防線,沒有異常。
紅發男爵當先領著輜重馬車和牲口踏上了木橋,直到紅發男爵的戰馬踏上堅實的對岸土地,仍舊一切正常。
輜重馬車牲口過了三分之一,過了一半,過了三分之二
木橋下的坑洞里,瘦個子騎兵手抖得越來越厲害,攥在手中的引線已經快被他手心的汗水浸透。
敵人的隊伍就在頭頂行軍,軍官的喝罵和馬匹牲畜的嘶鳴聲攪做一團,每次牲口踩踏橋面發出了噠噠響聲都會讓蜷縮在坑里的瘦個子心中猛地一跳。
他的耳膜中全是敵軍人馬的嘈雜。
“是不是已經響起炸雷了我是不是錯過了敵人會不會發現我”瘦個子腦海中不停地胡思亂想,越是如此,他越是慌張,手心的沁出一層又一層密汗。
就在他快要奔潰的時候,耳膜中突然傳出一聲炸雷德悶響。
威爾斯軍團的擲彈兵連隊就在野狼谷中,距離騎兵連隊的駐地不算太遠,此次南征前為了讓戰馬適應那些擲彈兵拋射的炸彈爆響,他們帶著戰馬專門接受過適應訓練,所以對這種炸雷的聲響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