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把沈往交給周向折后,鷹犬還是強迫性的把嵐背了出去。
不同于五年前,這一次,他們終于還是一起離開了這片荒蕪之地。
而此刻,奇跡的弟弟在睡夢中卻并不安穩。
沈往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并且也知道自己好似驅逐了鷹犬身體里的某種東西,在驅逐過后,他就因為脫力陷入了昏迷。
但是,現在是什么場景
沈往站在一個光線暗淡的地方,周圍的光影很奇怪,如同覆蓋在水里,水流倒在天花板上,波光粼粼一直往下映射,倒映出一片片破碎的光,沈往抬著頭研究了許久,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這哭泣聲不算大但在這個死寂的地方顯然很明顯。
于是沈往順著聲音響起的地方往前走,剛走出一扇門,沈往就看到在前面的墻壁后站著兩個人,那兩個人都穿著白色的研究防護服,他們背對著沈往一左一右的站著,然后緩緩的舉起手來一起指向一個方向。
沈往回頭看了一眼,再轉過頭來的時候發現面前的兩個人身上的防護服突然倒置過來。
反穿的防護服上掛著他們的名牌。
簡若繁和徐衍。
“什么東西”
沈往再次看向四周,天空中倒映的水光依舊明顯。
他朝著兩人指著的方向往前走,很快就走進了一個白色的靈堂中,靈堂中停著一口棺材,棺材周圍是紙花圈和一幅幅挽聯。
在棺材上方立著一個遺像,遺像上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男人戴著銀框眼鏡,看上去是個性格不錯的人。
在遺像下方有一行字。
科學院院長徐衍告別會。
是葬禮,不過是已經結束的葬禮。
周圍沒有人,花圈不是很整潔,能看到周圍已經被獻上的花,里面寂靜一片,大概是葬禮已經結束了許久,所以連棺材前的蠟燭都已經熄滅凝固。
就在沈往疑惑的時候,一個人走進來,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口簪著一朵白色的花。
他站在棺材前,幾秒鐘后雙膝一彎跪下來。
老師,不要怪我。”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但是老師,你想過科學院的未來嗎”
“防污染中心不把我們當做同事,只是一昧的對我們下命令,簡若繁是您的朋友,可他這么快就扔下你回到防污染中心,他看不起我們。”
“科學院里的大家都渴望著機會,渴望著更進一步,可是老師,你總是說讓我們慢一點。”
“科學,怎么可以慢人一步,我們建立天梯不就是為了攀登的嗎”
“如果您真的考慮過我們,就不會這樣。”
“請你放心,在往后的未來中,科學院絕對會成為人類的標桿。”
那人緩慢的抬起頭來,沈往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和沈往對視在一起,但沈往看到的卻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站著的一個虛影一般的人。
在他出現的時候,這個虛影就一直墜在他的身后,虛影很奇怪,他把臉藏在了圍巾里,布料遮擋住了他的全部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而在抬頭的時候,沈往也終于看清了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是死白的,只有中間的瞳仁是黑色,濃烈的怨恨氣息讓它顯得極其恐怖
。
沈往恍然大悟。
那是不甘和嫉妒啊。
沈往猛地睜開眼睛,大亮的房間讓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他下意識閉上眼睛,等緩和了一會兒后才又睜開。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里。
沈往實在是太熟悉醫院了,畢竟他在醫院住的年頭可比孤兒院長多了,再次回到這里沈往甚至有一點懷念。
從被子里抽出胳膊來,沈往摁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他感覺到身上的被子好像被壓住了,他抬起眼簾往下看,便看到周向折趴在他的病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