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52小時里,夏澤不管不顧地守在手術室門口。
耳機里則是兒子進手術之前和自己說的那幾句話的錄音。
男人之間的感情都是這么如山般沉重,又表現得如云般輕盈的嗎?
等手術室外的紅燈變成綠燈的時候,夏澤身上的西服早已皺皺巴巴。
再一睹這位生意人的尊容,胡子拉碴的哪里有一點成功人士的感覺?
他幾乎是撲到陸陽面前,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已經淚流滿面。
夏澤比陸陽矮一個頭,他把頭埋在陸陽懷里嚶嚶嚶了有半分鐘,眼淚鼻涕在陸陽身上蹭了又蹭。
神似剛有母雞下過蛋的雞窩頭讓陸陽十分好奇這里面是不是還藏著一兩個小雞崽。
一向有強迫癥的陸陽實在忍不住了!
總之,陸陽不知是看不下去他這一頭的亂發,還是出于人道主義關懷,他遲疑地將手覆在夏澤頭頂,安撫著他的頭發。
呸我是說他的心靈:“放心,手術很順利。”
夏澤對陸陽千恩萬謝,之后還專門走后門兒將夏炎的康復治療也交給了夏炎負責。
院長拍拍陸陽的肩膀,聲稱今年會多發五份年終獎給陸陽,還給陸陽安排了專門的司機。
陸陽忍不住腹誹:說得好像錢是你給的一樣,說不定你收了不少好處吧?
再說了我陸陽之前也是醫院的大招牌怎么現在才知道提高待遇了?
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禮多人不怪,誰會嫌錢少呢?
畢竟他還有自己的大摩托要養活。
所以他也只是腹誹。
表面上帶著得體的商業微笑:“謝謝院長厚愛,陸陽一定盡力。”
這之后夏炎住院恢復的三個月,陸陽本著“醫者父母心”的精神對夏炎進行無微不至的關照。
順便像個傳道士一樣想把這樣的精神傳達給同科室的醫生。
夏炎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陸陽作為一個心臟科王牌醫生,一臺又一臺的手術就讓他夠累的了,怎么好意思讓他加班加點照顧自己?
于是夏炎撥通了老爸的電話:“喂,老頭。”
夏澤:“叫爸爸。”
夏炎:“那個,我覺得陸醫生挺累的,他昨天他通宵做完手術,今早還要來醫院照顧我,老頭你看是不是……”
夏澤:“叫爸爸!”
夏炎:“反正你看著辦吧。”
夏澤:“叫爸爸!!”
電話那頭傳來“嘟”的一聲,就被掐斷了。
夏澤只好悻悻然收起手機。
又一臉沉重地對會議桌上的各位道歉:“我兒子剛做完心臟手術住院了。”
“夏總,小夏總在哪個醫院?我十分迫切地想去探望探望他!”
“夏總,我家里有收藏的很多千年補藥,我回頭讓下屬給您送些過來!”
“……”
辦公室此起彼伏地大獻殷勤,也是,誰讓這次的標這么誘人呢?
會議結束以后,夏澤命人去三甲醫院挖了一名新的心臟手術主刀醫生過來,替陸陽頂班。
又讓院長將夏炎的VIP病房改裝成雙床位,請陸陽在里面住下。
陸陽好歹也是一個高材生,斷不會為了五斗米折腰!
自己的手術臺只能自己掌控,怎么能成為他人主場?
陸陽正想反駁,院長又告訴他醫院會將該醫生的手術收入乘以三發給他。
陸陽的怒火瞬間被拋到了南極洲,驟降了好幾百度不說,順便還讓陸陽覺得亞哈瑪新出的限量款大摩托正在醫院門口跟自己揮手。
想到這里,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但是涵養和悶騷的個性,讓他表面上仍是云淡風輕光風霽月。
他握了握院長的手:“謝謝院長體諒。”
說好的不為五斗米折腰呢???
這不是五斗米,這是限量版的大摩托啊!陸陽在心里瘋狂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