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的青年迅疾如風,身形快到連殘影都看不見,切斷了紀沅周身的思維觸手。
就在紀沅從半空中落下的一剎那,線條怪物瞬間又暴漲數倍,思維觸手無線拉長,將紀沅再次搶奪了過去,像蜘蛛吐絲,密密包裹住獵物。
“不要阻止我,我是在幫他轉化成覺醒者”意識阻止道,“你打斷了我才會讓他痛不欲生”
“覺醒者”青馳可不認為這是什么好身份,“你連自己承認的唯一族人都要害嗎”
“你誤會我了”意識一遍操縱思維觸手應付青馳的攻擊,一邊繼續為紀沅做著轉化,十分狼狽,“是紀沅自己要求的,你的精神海之前被我破壞了,進入了永夜,紀沅想救你。”
圣納意識充滿整個地底空間,它的力量也就從四面八方涌來,面對這種情況,青馳竟然無師自通地領悟了風刃,操縱風刃暴虐地摧毀著一整個地下世界。
草木搖落,萬物悲鳴,山河盡催,之前唯美斑斕的世界成為颶風中的無數碎屑。
地面,正在交戰的雙方士兵腳下忽然一陣晃動,接著,帝國士兵就發現,面前的聯盟士兵好像突然發瘋了一樣,不論是士氣還是戰力都大大提高,像是將自己視為仇敵,不死不休。
戰場后方,首領感受著地下傳來的熟悉的力量,眼眸變得幽深。
不用那群流放者帶路,他也已經知道青馳和紀沅在哪里了。
地下,面對這操縱自然的驚天偉力,圣納意識無法再欺騙自己,不得不承認,這就是黑暗哨兵才能擁有的力量。
只要出現,就一定會成為圣納人領袖的黑暗哨兵。
也只有黑暗哨兵,可以從永夜中掙脫出來。
就算是圣納人還在時,黑暗哨兵的意志,都會極大地影響群體意識的形成,更何況它只是個沒落了五百年的殘存意識,該如何與之對抗
因為一時氣憤招惹青馳時,圣納意識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會激發出他這不為人知的一面。
“還給我。”青馳沉聲道,“把他還給我。”
隱約記得,這并不是他第一次這么說。
為什么總有人,要搶奪他唯一的珍寶
他們擁有那么多,而他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在乎,只要紀沅還在他身邊。
銳利的風刃如萬箭穿心,將龐大的線條怪物碎裂成無數段,被包裹的少年終于再次露面,這次成功落到了青馳懷中。
“紀沅,醒一醒。”青馳看見少年咬緊牙關,嘴角流出鮮血,心中不由一痛。
再往下一看,星星點點的能量光仍然攀附在少年身上,如跗骨之蛆。
即使束縛住紀沅的思維觸手被他盡數斬斷,這該死的轉化竟然還在進行
“究竟要怎樣你才肯停下來要這里完全崩塌嗎”青馳對著空中大聲質問。
圣納意識沒有實體,找不到攻擊目標,他心中暴虐的情緒在升騰,但更強的是一種痛楚,青馳不知道是在對圣納意識,對自己,還是對紀沅說出心聲“我不需要他成為覺醒者,我不需要他來拯救。我要他先救自己”
意識沒有說話,看起來正在爭分奪秒。
青馳無法,只好緊緊抱住紀沅,將全部精神力聚集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它不僅隔絕了所有能量,還隔絕了視覺,聲音,連空氣都不再流通。
靜謐的小天地,是世界初開時的混沌。
混沌中的兩個存在,正如胚胎般緊密相擁,沒有一絲隔閡,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時間沒有了形狀,一會拉長一會縮短。不知過去了多久,青馳聽到一聲輕笑。
一只手抬起,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臉,卻又因為沒有力氣順著發絲滑落而下。
紀沅有氣無力地罵他“你讓我怎么說你呢都轉化到一半了,你不肯,再讓我轉化回去,不是要活活疼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