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途徑的“幸運”真的只講玄學不講科學。
布魯諾這種神經大條的選手，即便在什么都沒感覺到的情況下，也有隱晦的靈性示警。
他總算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早先他研究“混亂”途徑魔藥的時候，就因為擔心會需要對等的“命運”途徑非凡特性，起過狩獵“水銀之蛇”的心思，雖然只是個很快被自己否定的玩笑念頭，但對于“水銀之蛇”來說，恐怕就像長夜中的燈塔般耀眼。
祂或許無法越過“混亂”的干擾直接定位到亞瑟，但祂肯定能看到自身在未來的無數種命運軌跡，從而捕捉不正常的那些變化進行反推。
這才是最強大的情報網絡。
弄不好，再過不久他就能遇到“命運天使”烏洛琉斯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亞瑟也感覺頭疼無比，他現在只希望烏洛琉斯被狀態糟糕的“真實造物主”多影響一些，這樣的話，奧古斯都應該能再為他背個黑鍋。
話說回來，亞瑟也是真的羨慕。
在迷霧城里，他也能做到某種現實側的全知全能，但要達到預知未來的程度，幾乎不可能。
不只是他，就算是身為本體的“混亂之源”，以及曾執掌“支配”和“秩序”的“混沌之子”同樣做不到。
這是權柄的局限，并不受位格層次的影響。
確定了布魯諾的狀態，他才順著“黑色郁金香號”行使的方向看過去。
前方是片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的海域。
疊加兩只“混亂之眼”的視野，只能隱約看見少許礁石露出海面，等再靠近些，他還能在天空中模糊辨認出飛鳥模樣的變化迷霧。
又是一處構建出秩序的區域。
說構建并不正確，在“神戰遺跡”這種地方，應該統稱為“殘留”。
再靠近些，亞瑟發現路德維爾松開了船舵，讓“黑色郁金香號”停在原地。
撇了眼布魯諾，正好收獲燦爛笑容的他，轉過身對洛蒂說道
“前面就是美人魚生活的地方了，繼續靠近的話，那些惡心東西會被黑色郁金香號嚇跑，這片海域很安全，你是自己過去，還是我給你弄條船”
洛蒂當然不會詢問是什么船。
路德維爾那號稱向冥界獻上祭品的尸骸大船隊，她還是聽說過的，那可不是給生靈乘坐的船。
微笑著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
獨自尋找十余年美人魚的洛蒂，早就為所有情況做好了準備。
分別對兩人表示感謝，收獲不屑地冷哼，以及舉起大拇指的燦爛笑臉后，取出“十二指針”這件銀質懷表，再將正裝左袖口挽起一節，露出純白襯衣袖口上的兩顆白錫紐扣。
這是兩枚“海眷者”符咒。
是通過中間人，高價從“風暴教會”購得。
一枚加持“海洋親和”的祝福，一枚“飛行”的能力。
“風暴”
隨著咒文頌念，兩枚白錫符咒依次激活，在咒文聲里，青藍色火焰包裹了白錫薄片，讓它們憑空消失在現實世界。
靈性帶起清新空氣，擾亂洛蒂的金色短發，當祝福生效后，一股旋風自腳下升起，帶著她飛上天空。
這個過程中，“十二指針”代表6的銀色刻度暗淡下去，飛上天空的洛蒂立刻進入隱身狀態。
亞瑟的視線看不到那么遠，只能關掉布魯諾身上的“混亂之眼”，將一團混亂迷霧塑形成海鷗，把新得到的那只“混亂之眼”名額扔過去，讓它飛翔著跟上隱身的洛蒂。
觀察洛蒂的晉升很重要，但布魯諾的狀態也不能忽視。
他沒有因為習慣疊加視野，就忘記“混亂之眼”無法觀察自身“變化”的缺陷。
在白底黑線的世界中，勾勒洛蒂身形的黑線完全消失，只有類似尖頂拱門的混亂迷霧向前飛馳。
亞瑟也不知道這是哪種途徑的“隱身”能力，所有能隱藏身形的非凡能力中，只有“觀眾”途徑的“心理學隱身”，以及“不眠者”途徑的“黑暗行走”，會改變自身變化迷霧的狀態外，其余非凡能力在他眼中并沒有太大區別。
隨著飛行超過500米，他們進入了一片成環形反復擴散變化迷霧的區域。
進入這里，亞瑟也知道了之前在天空看見的飛鳥狀變化迷霧，究竟是什么。
這可不是什么飛鳥。
而是一個個由變化迷霧構成的兩翼、四翼、以及六翼的天使。
也是“仲裁人”途徑的神話生物形態。
看到這些，留在“黑色郁金香號”船艙里的亞瑟瞇起了眼睛。
隱約間，有細細的、飄渺的歌聲從遠處隨波蕩來，歌聲帶動著迷霧波紋，似乎能直接影響到洛蒂的靈體，讓她身上的混亂迷霧瞬間退回到烈焰狀態。
這就是美人魚的歌聲。
傳聞美人魚的歌聲會讓人類失去理智，變得癡狂，從而跳下所在船只，成為美人魚們的食物。
沒有理會那些迷霧天使，亞瑟將注意力轉回到洛蒂身上。
她沒有魯莽地靠近，反倒是在尋找到能清晰聽見歌聲的礁石降落，畢竟尋找美人魚，只是要借用這種歌聲完成晉升儀式，并不是要狩獵超凡生物獲取靈性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