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倫納德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
他想起了至今躺在病床上還沒蘇醒的弗萊和西澤爾,想起了渾身長滿膿瘡生不如死的西迦,想起了被“守護屏障”碾進地底的克萊恩尸體,想起了只剩下些衣物殘片的鄧恩,想起了什么都沒剩下的老尼爾。
無窮無盡的悲憤在他胸膛燃燒。
他那種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激動,沒有興奮的麻木模樣徹底崩潰了。
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極度壓抑的哭聲回蕩在墓園里。
直到黃昏的血紅侵蝕天空,陷入迷茫的倫納德才被屬于夜晚的冰冷驚醒,清醒過來后,他用袖子擦去臉上代表軟弱的痕跡,然后撥開遮擋眼睛稍顯凌亂的頭發,側過頭看著克萊恩的黑白照片,好一會兒才說道
“知道嗎圣賽琳娜骨灰遺失了,是因斯贊格威爾,是封印物008,就是這個叛逃教會的家伙玩弄了所有人,他的目的就是圣賽琳娜骨灰。”
比起剛知道真相的時候,這會兒的倫納德顯得很平靜。
“你說的那些巧合都來自封印物008,能察覺0級封印物的影響,你確實很特殊,沒想到這么膽小的你會犧牲在這里,欠你的符咒還不了了,但我會加入紅手套,會抓住因斯贊格威爾,用他的生命來償還”
“紅手套”是值夜者內部精英隊伍的代稱。
一般來說,各支值夜者小隊都駐守在當地,需要處理各種涉及超凡的案件,各有轄區,人手和力量都不算充足,不經允許不能到轄區外追捕罪犯,但某些狡猾惡徒總是四處流竄,這就造成了很多不便。
為此,黑夜教會專門在值夜者內部成立了“紅手套”。
他們都是嚴格挑選出來的精英,甚至掌握了部分圣物,他們的任務就是增援發出信號的值夜者小隊,以及不受限制地追蹤和抓捕被的邪惡者。
比如蘭爾烏斯,又比如因斯贊格威爾。
制造邪神子嗣降臨慘案的所有惡徒
都要死
廷根市,碼頭區的惡龍酒吧里。
一位美麗不似凡人的女性冒險家正坐在吧臺前喝酒。
她身穿深棕色皮質小外套與黑色緊身褲,腰間用束腰收緊露出大片胸口雪白的血色襯衣,散落的黑色微卷長發,恰到好處地遮擋住少許過份風情。
是貝阿朵麗娜
這位魔女教會的地上天使就在廷根。
正大光明在有官方背景的酒吧里喝酒,根本沒有離開。
那位外表粗獷的中年酒保,現在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偷偷打量這位“魔女”天使,腦中盡是初戀般的青澀心思,手中的玻璃酒杯是擦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怎么都停不下來。
整個惡龍酒吧里,能看見貝阿朵麗娜的也只有這位酒保。
祂只是代替紫羅蘭過來辦事,找點樂子還行,并不想惹麻煩。
被“魅惑”修改人格的酒保,只是祂無聊時候隨手弄出的玩具。
像是喚寵物般勾勾手指,中年酒保就連自己是位男性都忘記了,像個羞澀少女般扭捏著走過來,這時候的他眼神清澈,笑容純真,聲音輕柔,已經徹底變成和粗狂外表不同的人格。
“女士,有什么能您效勞的嗎”
輕晃杯中的鮮紅酒液,貝阿朵麗娜瞇著雙眼柔聲問道
“阿德米索爾那個小怪物呢”
如同少女般低頭沉思片刻,酒保不是很確定地說道
“我也是聽說,大概半個月前,他被人帶走了,對方是個光頭男人,看體格像是弗薩克人,斯維因說那人很厲害,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會把身為半個“怪物”的阿德米索爾帶走,大概率是生命學派的成員。
不知道是在找學生,還是轉移厄運。
感覺有趣地勾起嘴角,貝阿朵麗娜沒有繼續開口。
祂要等的家伙來了。
那是個從靈界來到現實的死灰斷手,它五指為手腳在虛空行走,手心打開一張嘴,手背睜開一只眼,剛出現在惡龍酒吧就四下張望,像是在尋找的什么。
是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