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嗎”
這個問題和答應沒有太大區別。
知道他是在問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和森林歌詠者樂團的成員等人,約瑟芬操控著機械人偶點點頭,說道:
“是的,其他人一切照舊。”
其實在凱爾特問出“只是我”這個問題時,一直沒有現身的克雷斯泰塞西瑪就轉身離開了,停在街角的馬車也緩緩關上車門,由馬車夫駕駛著離開。
他們的目的只是監禁凱爾特,至于是自愿還是被迫并不重要。麏
感知到幾人離開,凱爾特松開了勾住琴弦的手指,眼中的金光也逐漸消散。
他什么都沒說就轉過身返回豐收教堂。
虛空中彷佛有一道威嚴判決隨著法槌敲響而降臨,把豐收教堂變成一所單獨關押凱爾特的監牢,隨著無形無質的牢門被關上,就連神靈的視線都被阻隔。
沒有枷鎖落在他身上,但他自己給自己套上了枷鎖。
當他回到教堂大廳在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身邊坐下,便輕聲說道:
“已經沒事了。”
這句話是對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和埃姆林說的。麏
知道剛才外面的情況,埃姆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抿著嘴直接轉過身去,繼續假模假樣地擦拭已經無比锃亮的燭臺,而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沉默片刻說道:
“您應該離開的,他們留不下您。”
在今天之前,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從沒勸他離開,偶爾幾次交流也因為雙方性格不合導致不愉快的結果,沒想到在一切塵埃落地的時候,對方卻說出了這個問題。
行為改變的本質是態度的改變。
不知道這位同為神眷者的巨人神父在想什么,凱爾特搖搖頭,簡單說了句:
“不能走。”
沒有解釋,沒有訴說,凱爾特平淡地接受了自己的結局。麏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不知道教會有什么安排,關于隨時會爆發的神戰,關于“美人癥”的真相,關于諸國間脆弱而矛盾的合作都來自凱爾特的告知。他不喜歡這位討厭政治手段卻又熟練使用政治手段的半神,因此,他沒有理會對方那些所謂“善意”的提醒,只是默默傳播母神的信仰,救贖人們的身體與心靈。
可今天凱爾特的舉動讓他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永恒烈陽教會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大地教會隱瞞“美人癥”的隱秘副作用是為了推遲神戰的來臨,好把七神的內部矛盾暫時轉嫁給“原初魔女”和“宇宙暗面”,目的就是為母神爭取足夠的時間。
是為了救下更多生命,也是為了對抗最終的末日。
這是所有母神信徒正在做的事情。
為了最終的救贖,在暗中謀劃和自身立場全都暴露的情況下,凱爾特立刻返回費內波特城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他是大地教會神眷者中僅有的兩位半神,是非常重要的教會高層,這會兒為了保全他們留下來很愚蠢。
真到撕破臉的時候,凱爾特的身份根本護不住他們。麏
換取片刻的安寧沒有任何意義。
可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這會兒卻在笑,因為這位年輕半神的愚蠢,也因為這位高貴王子的幼稚,只見他神情溫和地抬起頭注視著生命圣徽,然后隨意問道:
“要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