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樁事情會直到他死后,埋入棺材,可這也只是他以為。
或許年紀大了,一些往事總是不斷地回溯腦海,似乎是在不斷地提醒他。
提醒他這個背信負義的小人,報應就要來了。
從他收到那封信開始。
那封要債的信,他背叛了五十年的債主,他曾經的君主,在向他討債。
而他并沒有打算想要將自己的債務還清,所以在下山的時候,他率先將自己的幾個弟子派下山,同時也帶上了他的劍,這就是他的答案。
即便知道,這可能只是個圈套。
獨孤一鶴的年紀已經很大了。
金鵬王朝覆滅在五十年前,四大朝臣的年紀都不小,最大的上官瑾已經入了土,要說最老的一個應該是霍休。
或許是練武健身,獨孤一鶴實際的面容,看起來要比他的年齡要小一些。
但也頭發花白,一身道袍,瞧著確有那么幾分仙風道骨的高手風范,他在江湖上的名望也十分高,江湖武林九幫七派,他峨眉派可以排得上前幾名。
思央出現的時候,獨孤一鶴已經注意到她。
高手之間,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只是氣場,就能讓人感受到不同之處。
獨孤一鶴緊緊盯著向著他慢慢走來的女子。
女子的步伐不急不緩,如閑庭漫步。
可隨著她逐漸地走近,每一步邁出,每一步落下,就像是算計好的一樣,每一個點都落在獨孤一鶴的心頭,伴隨著他的心跳,一步一步
等到她走近前,他能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他整個人的心跳如同被其操縱。
直到女子最后的一步落下,站定。
砰
在停下的剎那之間,獨孤一鶴的心頭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敲了一記。
“唔”
悶哼自獨孤一鶴口中發出,緊接著
一條血線從他嘴角流出。
竟是在一個照面之間,他受了傷。
這讓獨孤一鶴不敢置信的同時,又駭然萬分,要知道,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除非那些隱世不出的泰山北斗的人物,否則任誰來也不能在連交手都未動,就讓他受了內傷。
來人的武功之高強,內功之深厚,已經讓他無法想象。
不由得雙目微微瞪大,仔細地打量對方。
思央換了身衣裳,一身黑色的衣裙,讓她多了一些神秘感,那張傾城容貌,帶上絲清冷冰霜,卻更加地吸引人的矚目。
雙方靜默打量片刻,到底是剛才在氣勢上輸了,還受了內傷的獨孤一鶴沒穩住,率先開口。
“你是誰。”
思央歪了歪頭“嚴大將軍,覺得我該是誰”
這聲嚴大將軍一出,獨孤一鶴的臉色就變了,但瞬息就恢復過來,變成了以往一派掌門,那種處事不驚的模樣,那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點唬人,唬得人都要忘記他身上受了傷。
“老夫,峨眉派掌門人,獨孤一鶴。”她是誰,獨孤一鶴不想知道。
這是告訴她,他早已舍棄了嚴獨鶴的身份名字過往,現在只是獨孤一鶴嗎
思央淡淡一笑,笑中有著譏諷,她可沒被他的這副作態唬住。
“無論你承認是嚴獨鶴也好,還是自覺只是獨孤一鶴也罷。”思央背起手,閑閑的眼神睨著他“該還的還是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