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雖然聰慧精明,但她之前從小生活在賈府的大院里,從來沒有接觸過朝廷大事,對于政事的敏感性卻是不及元春的。
是以她雖然聽出不對勁,但到底哪里不對勁卻是說不出來,聞言后不禁問道“大姐,江南的事很嚴重嗎”
“很嚴重。”
元春神情凝重道“江南人煙稠密,百姓生活富庶,乃是大夏賦稅最重要的來源。
尤其是鹽稅更是重中之重,倘若鹽稅收不上來,朝廷是要出大亂子的。”
探春這才知道事情居然已經危及到了這個地步,她這才明白皇帝派自己的丈夫下江南是要趟雷的,不禁著急起來。
“姐姐那此時老爺去揚州豈不是很危險”
元春苦笑起來,“我的傻妹妹你現在才知道啊。
只是咱們老爺深受皇恩,蒙陛下厚愛得以封爵,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際。
陛下點名讓夫君前往,縱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縮啊。”
探春這才真正明白,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既然享受了朝廷給你的榮耀和榮華富貴,當朝廷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得替人家賣命。
一時間,探春的眼圈有些紅了。
她昨天才跟賈瑜圓房,正值新婚燕爾之際,夫君卻準備南下公干,一時間自然是萬分不舍。
看到探春淚眼婆娑的模樣,賈瑜愛憐的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你哭啥老爺我只是去揚州公干,又不是去遼東和韃子廝殺玩命,用得著那么擔心嗎”
探春依偎在愛郎懷里,悶聲道“不擔心才怪呢,林姑父去揚州后,先是姑姑去世,隨后表弟也夭折了,現在就連姑父也病重了,若說其中沒人搗鬼,傻子都不信。
夫君你固然驍勇善戰,但那只是在戰場上,揚州卻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名利場、銷魂窟,多少朝廷大員都栽在了那個地方,就連姑父這樣的一榜探花也未能幸免,你讓賤妾如何不擔心”
賈瑜輕哼一聲“探春那些朝廷大員之所以先后栽在揚州,那是因為他們都逃不過心中的貪念。
而姑父之所以奈何不了那些人,是因為姑父被道德給束縛住了。
你記住,這世上只要你不講道德,道德就束縛不了你。
爺這次去揚州,是要掀桌子的
既然那些人不想給朝廷體面,那朝廷就幫他們體面”
第二天一大早
賈瑜先是帶著賈環蹲了一會馬步,并指點了他一番后,隨后又去了五城兵馬司將公務處理完畢,直至午時才來到了寧國府。
當他來到寧國府時,整個寧國府已然是一片銀裝素裹,所有下人都披上了白布。
當賈瑜來到停棺的天香樓時,負責唱名的迎賓高聲喊道“一等定遠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虎賁營總兵賈瑜賈爵爺到”
伴隨著賈瑜大步走進天香樓,天香樓里的賓客紛紛看了過來。
賈瑜目不斜視的大步走到棺木旁,一旁有仆役遞上三根檀香。
賈瑜接過檀香對著棺木拜了下去,旁邊的仆役大聲喊了起來“回禮”
一旁早已哭紅了眼睛的賈蓉朝賈瑜磕了三個頭后泣聲道“侄兒給姑父磕頭。”
賈瑜面容嚴肅的將他扶了起來,“珍大哥走得突然,寧國府的重擔就壓到你肩膀上了,你可千萬要擔起來,明白嗎”
賈蓉悲聲道“謝姑父教誨,侄兒明白。”
“那就好。”
賈瑜拍了拍賈蓉的肩膀“今后要是有什么為難或是解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來找我,倘若我不在的話,你直接找你兩位姑姑也行。
只要不是違法亂紀之事,我們是不會不管的。”
“謝姑父”
賈瑜立刻便察覺到賈蓉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他心中冷笑一聲,別看賈蓉生得面目俊秀,細挑身材,但生活上卻和他父親賈珍一樣荒淫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