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人都知道,皇帝派皇子觀政,皇子到哪個衙門,哪個衙門就會成為該皇子的基本盤。
李銘乾在來之前曾到鳳藻宮請教過自己的母親白皇后,白皇后就曾對他面授機宜,讓他多交好賈瑜這位近年來最新崛起的新貴。
賈瑜不僅有手腕,有能力,會打仗,更重要的是他會為朝廷撈銀子。
從二龍山剿匪開始,他為朝廷弄到的銀子之多,數量之大,足以壓下朝中任何反對他的聲音。
是以,盡管這兩年來,朝中彈劾他的奏折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但他依然能成為昌平帝最器重的臣子。
現如今,他更是被任命為京營節度使,負責重建京營。
一旦京營重建完畢,那么手握十萬京營大軍的他,將成為大夏最有權勢的勛貴。
只要李銘乾對大寶還有窺探之心,賈瑜便是他一定要拉攏的對象,這也是他剛才為何對賈瑜如此客氣的原因。
只可惜,他的示好似乎拋給了瞎子,賈瑜對他的態度雖然不能說是冷漠,但只能說是尊敬中帶著一絲疏遠,始終保持著距離,似乎并不想與他深交,這也讓李銘乾惱怒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過他也并沒有灰心,賈瑜如果這么容易被他三言兩語的就收服,他也不配被自家父皇如此看重了。
想到這里,他正色道“定遠伯說得對,是孤錯了。
你放心,這些卷宗孤這兩天一定盡快將它看完,然后再向你請教。”
看到李銘乾并沒有發怒,反而能迅速調整態度向自己道歉,賈瑜對他的評價不禁上了一層,換做別的親王,看到自己主動示好居然被拒,保不齊已經生氣了,可這位卻依舊能面不改色的向自己道歉,光是這點,就比那位吳王強多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對李銘乾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分。
因為他深信一件事,會咬人的狗往往都是不會亂叫的,等到他們沖著你叫的時候,往往已經是你最危險的時候了。
而五城兵馬司的其他官員們看著賈瑜和吳王殿下談笑中已然暗自交鋒了好幾次,一個個全都耳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這兩人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勛貴,一個是剛被封為晉王的皇子,無論是哪一個他們都得罪不起,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假裝看不見。
在賈瑜這里碰了個軟釘子的李銘乾終于靜下心來,開始老老實實的查看卷宗。
就這樣一晃時間便到了下午酉時,賈瑜伸了個懶腰,對依舊在認真查看卷宗的李銘乾道“晉王殿下,下官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稟報一聲。”
李銘乾放下卷宗笑道“定遠伯客氣了,有話只管說。”
賈瑜道“下官有一位堂兄,乃是榮國府賈恩侯之子賈璉,現如今在家里閑賦。
其人雖然沒有什么大能耐,但辦事還算得體。
正好東城兵馬司有一個百戶空缺,下官打算將其調入東城五城兵馬司接替那個百戶的職位,所以特地向您稟明一聲,望您應允。”
李銘乾笑了起來,胖胖的臉上立刻充滿了一種喜慶的感覺,“定遠伯您太客氣了,孤今早便說了,孤此番前來只帶了眼睛和耳朵,兵馬司之事孤沒有資格插手,您如今可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此等小事您只管自己做主便是,何須詢問孤王。”
“王爺此言差矣,您身為王爺,臣身為下屬,哪有遇事不向您稟報之理”
李銘乾哈哈大笑,他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賈瑜的肩膀“既然定遠伯都這么說了,孤還能說什么呢此事你做主便是。”
看到李銘乾應承下來,賈瑜這才放下了心。
雖然賈瑜現在還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但誰都知道用不了多久昌平帝同意他辭呈的折子就會批復下來,兵馬司指揮使這個位子將會落到眼前這個小胖子的手里。
現在他固然可以利用自己的職權將賈璉調進來,可他一旦離開,等到李銘乾接手兵馬司后,保不齊就會給賈璉小鞋穿,這也是為什么他還要特地跟李銘乾稟報的原因。
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已經屬于高不可攀的六品百戶,在兩人談笑中已經決定了歸屬,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力量,這也是為什么古往今來無數人都癡迷于權勢的原因。
兩人又談了幾句后,賈瑜率先告辭離去。
李銘乾笑著看賈瑜離開,眼中閃動著莫名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