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將老花鏡摘了下來,捏了捏鼻梁,突然問道“王子騰這些日子怎么樣”
戴權道“回皇爺話,王子騰這一年來一直呆在府中,每日里就是看看兵書,寫寫字這樣。
不過前些日子聽聞朝廷要成立軍機處后,他倒是派出了家里的老大四處走動關系,看樣子應該是想在軍機處謀一個位子。”
昌平帝嘴角掀起一絲冷笑“哼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啊。”
戴權躬身道“陛下請恕奴婢斗膽妄言,民間百姓有云人生在世,權錢二字。
咱們都是肉體凡胎,人這輩子也就短短數十載,又有誰能避免名利場呢
奴婢再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天下人皆視名利為糞土,那才是最糟糕的呢”
“呵”
昌平帝有些意外的看了戴權一眼,“沒想到你這老殺才還有這般見識,倒是讓朕刮目相看呢這段時間沒少讀書吧”
戴權一臉委屈的表情“陛下說的這是什么話,奴婢跟了您這么多年,縱然是頭豬,也該被您教化得聰明一些了吧”
被這個馬匹拍得格外舒坦的昌平帝指著戴權點了點,“你啊跟了朕那么多年,別的沒什么長進,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見漲了許多啊。”
看到昌平帝心情大好,戴權也是嘻嘻一笑“那是陛下調教得好,讓奴婢這愚笨之人也變得聰明了些。”
定遠侯府
“陛下口諭,賈瑜有過,詔罰俸半年,以儆效尤。布告天下,咸宜遵奉”
看著站在面前用尖銳的聲音宣布皇帝旨意的戴權,賈瑜一陣無奈,不就是說了句大實話么,至于扣哥們的工資么,而且一扣就是半年。
雖然自己也不靠那份俸祿吃飯,但這事它好做不好聽啊,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讀完口諭后,戴權笑瞇瞇的問“侯爺,您聽清了么”
賈瑜無奈道“聽到了,我耳朵沒聾。”
他一邊說一邊埋怨“老戴不是我說你,陛下罰我俸祿的時候你在旁邊也不知道勸著點,虧我還惦記著邀請你去醉仙樓吃頓好的呢,現在這頓飯沒了。”
戴權差點沒被氣樂了,瞪著眼道“我說賈侯爺,您說話可得憑良心啊,咱家只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奴婢。
陛下要罰誰,咱家攔得住么你是不是錯把咱家當成內閣首輔了”
賈瑜忍不住笑道“這倒也是,不過我覺得吧,老戴你的學識能力絕對不比內閣那些閣老差。
要不下次陛下召見我的時候,我跟陛下提一嘴,提拔你入閣吧”
“你是嫌咱家死得不夠快啊。”若非知道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戴權差點要跟他玩命。
提拔一個宦官當內閣首輔,全天下的讀書人非得全部發瘋不可。
他戴權有幾個腦袋,敢跟全天下的讀書人做對。
“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看到戴權嚇得面色有些發青,賈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咱哥倆好久不見,跟你逗逗樂子,別這么總是一本正經的,來一根。”
說罷,賈瑜從懷里掏出一根香煙遞給了他。
“這是”
戴權接過香煙看了看,隨后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煙草特有的香味直沖鼻腔,他深吸了口氣“這是煙蘿”
“對啰”
賈瑜笑瞇瞇的點點頭,“這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旱煙,民間的百姓經常抽它,用來解乏提神,效果還是不錯的。要不要來一根”
“行”
兩人一起并肩坐在走廊旁的石凳上,賈瑜掏出打火機,先是幫戴權點上,隨后又給自己點著,倆人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戴權抽起煙來居然也是一板一眼,絲毫沒有新手被嗆得咳嗽的窘迫模樣。
他有些驚訝道“老戴,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還是個老煙槍。”
戴權吐出一個煙圈,眼中露出回憶之色,“咱家的老家在襄城,那里自古便盛產煙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