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咳嗽不止的熊宗淵,趙率教濃眉一皺,對正在琢磨藥方的大夫道“大夫熊都督的傷勢如何,可有好轉跡象”
大夫趕緊停下筆,恭敬的答道“回趙將軍的話,熊大人的傷勢不容樂觀。
韃子向來歹毒,他們的箭矢在使用前會在馬糞抑或是人的糞便中浸泡過,一旦射中人,中箭者十有八九便會引發外感毒邪,出現發熱、流膿的癥狀。
熊大人便是如此,小人如今也只能是開一些清熱解毒之藥物給熊大人服下,至于有沒有效果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趙率教聽后,二話不說解開熊宗淵胸口上的繃帶,只見右胸中箭處已然腫成了一團,有的地方甚至已經發黑,不斷有膿血從里面滲出來,看起來極為駭人。
“該死”趙率教恨恨的罵了一句,這才小心的將傷口重新包扎起來。
不過他也并沒有太過激動,戰場上為了取勝,雙方各自無所不用其極,在箭頭上浸毒只是常規操作。
像他們作為守城一方的,也會將城中的糞便收集起來煮沸,等到韃子攻城的時候用勺子從從城頭灑下來,俗稱天女散花。
韃子被煮沸的糞便尿液潑到臉上、身上后,被燙出一個個水泡不說,被澆到的人也會被感染病菌,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誰中誰知道。
所以老大別說老二,都是為了取勝。
等到趙率教將傷口包扎好后,熊宗淵拉住了他的手,喘著氣道“趙將軍老夫這傷勢估計是好不了啦。
趁著老夫神智還清醒,有些話老夫要交待給你,你千萬要記著。”
看著熊宗淵吃力的樣子,趙率教眼眶也紅了“熊都督請講”
“老夫老夫倘若死了,這沈陽城便交給你了。
你要記住,沈陽乃是大夏在遼東最重要的屏障,萬萬不可丟失。
一旦沈陽失守,錦州也必然守不住駐守錦州的祖大壽、吳鑲他們勢必也會動搖,這片先帝打下的基業必然落入女真韃子之手。
一旦遼東有失,神京勢必會暴露在女真人的鐵蹄之下,我等都將成為大夏的罪人
所以你要答應老夫,即便是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能將沈陽讓給女真韃子,明白嗎”
“末將明白”
趙率教紅著眼道“末將即便是戰至一兵一卒,也決不會將沈陽讓給韃子”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說完這段話后,熊宗淵似乎已經耗盡了全身的體力,躺在床上閉目不語。
趙率教后退兩步,朝熊宗淵躬身行了一禮,這才退出了房間
距離沈陽兩百多里的大凌河的岸邊,駐扎著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營寨,在營寨的中央,一桿大纛正迎風飄揚。
這面大纛高一丈六尺一寸,纛用斜幅,繡金龍,環以流云,不加緣,正是代表了后金國大汗努爾哈赤的大纛。
在這座軍營里,駐扎著努爾哈赤親率的正黃、鑲黃和正白三旗,三萬多人馬將整個南岸占據了一大片,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兵馬。
營寨里,一名名體型彪悍,穿著釘著密實銅釘的黃色亦或是白色鑲鐵棉甲的后金士卒四處巡視,這些人忙碌而有序地行進著,展現出這支軍隊頗為嚴格的紀律與秩序。
與此同時,在營寨附近不時出現一隊隊衣衫襤褸的大夏朝百姓。他們面容疲憊,在一隊后金兵馬的押送下緩慢的朝著營地走來。
這些后金的百姓都是被女真人從遼東各地擄掠而來的漢人百姓。
原本努爾哈赤是想將這些漢人百姓全部殺死的,但在四阿哥皇太極的提議下,這才改變主意將這些百姓押到赫圖阿拉做奴隸。
只是百姓是抓來了,但糧食卻成了問題,對于女真人而言,自己吃的糧食都嫌不夠,哪有多余的來分給那些漢人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