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秋既為沒有發生糟糕的事放心些許,又為多租了船做了無用功后悔,要是在渡口岸邊舒舒服服等就好。轉念又一想,這就像是買保險,比起它起作用,到底還是它用不著最好。
不,也不一定用不著。
連秋在陽光下瞇縫著眼睛,昨晚熬了大半夜,李甲和一個青年勾肩搭背從各自的船上走出,看方向要去酒樓。
青年應該就是原故事中的孫富了。
想到兩個人可能會談到的話題,連秋恨不得干脆把他倆燒死在酒樓,到底其他人是無辜的,這也只是想想罷了。
既然他們兩個離開了,十娘應該是空閑的。
連秋本想去看十娘,可真要見,也不知道說什么,總歸,這個狗男人快要表露真面目了。
而此刻被連秋惦記的李甲正如她所想,在酒樓里和孫富說起自己在花樓里的輝煌戰績。
話題起先是李甲說起此行的目的,要攜帶妾室歸家。
因為想到父親,李甲的表情自然不是很好看,孫富自然詢問是何緣故,因而牽扯出十娘的身份。
為了體現自己是花柳中的高手,李甲故作謙虛道“我那妾室正是都城第一名妓杜媺,雖然父親對煙花深惡痛絕,奈何她實在傾心于我,不忍美人心碎,只能硬著頭皮帶她回去。”
孫富聽了,果然對李甲佩服非常。
杜媺的聲名在揚州花巷也是響亮,孫富夸贊了一番李甲在情場的能耐,直把人吹的飄飄欲仙,這種情況下,面對孫富的羨慕,李甲不免又交流了一番第一名妓在床笫間的風采,連同想要見見世面的請求也一起答應了。
“你說讓我去給你的朋友表演”十娘冷冷的看著這兩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半夜回來提出這么個要求的男人。
在十娘難得冷厲的目光下,李甲像是被潑上一盆冰水,原先的得意上頭褪去,他尷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給她解釋“我那朋友沒有壞心的,他也是仰慕你。”
仰慕
知道她身份的仰慕
十娘無力的閉上眼睛。近日說得她顏色好,明日就說得他做綠毛龜的滋味怎么樣,碰上了妾室的相好有什么感受。
況且,這種隨意讓她表演的態度何嘗不說明潛意識里李甲也不過當她是個玩意。
故而,雖然李甲雖然打消了念頭,十娘的心卻沉甸甸,一點也不高興。
然而美人就是美人,高興時是一種美,姿態凜然拒人千里之外也是一種美,甚至這種態度放在見多了青樓女子的孫富眼里別有一番滋味。
孫富的眼睛當即就亮了。
依依不舍望著十娘離去的背影,孫富腦子轉了轉,又再次拉著李甲去吃酒。李甲因懼怕老父,一直拖著回家的時間,聞言高興的去了。
打蛇打七寸,覬覦十娘的孫富一上來就提起了李甲的父親,讓他臉上越發的愁苦。
不斷的喚醒李甲記憶里對父親的恐懼,滿意的看到李甲的躊躇不安,孫富卻并沒有立刻提出他的想法,反而轉問李甲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當然是涼拌,不是,當然是托人向父親說情,給個雙方和解的臺階。
孫富作為商家,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李甲的種種計劃都被他挑出漏洞,最后直把他慌的向孫富求助。
這時候,孫富才施施然說出自己的想法。
“先說好,我沒有其他意思,提出的方法也是為了兄臺好。”
“那是自然”李甲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急忙點頭表示理解。
“子先兄愁的是令尊,但山高路遠,令尊也可能聽錯了消息。”
“你是說”
“令尊以為兄臺沉迷花巷,可要是兄臺帶著金銀回去,只說在用功苦讀,疑惑出了什么事,那令尊”
“父親只會以為是其他人嫉妒我”李甲被孫富描述出的畫面鼓舞,精神振奮,可下一刻他又不免發愁,“可金銀還有十娘”
口中喃喃說著,他忽然若有所悟。
孫富見他明白了其中關竅勾起嘴角“愚弟剛好不缺錢財,我替兄長照顧尊寵,兄長攜銀歸一家團聚享受天倫之樂豈不是好事”